于正來的臉瞬間就漲紅了。
“你胡說!我們……”
“我胡說?”佩科維奇打斷他,語氣更加強硬,“我是世界林業(yè)聯(lián)合會的專家,我研究了一輩子樹木和生態(tài)!我說的話,就是科學!就是權(quán)威!”
“你們這里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已經(jīng)被徹底破壞了,失去了自我修復的能力。想在這里種樹?簡直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
他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啪的一聲摔在吉普車的引擎蓋上。
“這是你們申請項目的審核書,我是絕對不會在上面簽字的!”
跟在石末身后的那群大學生們,個個都氣得臉紅脖子粗。
他們?yōu)榱诉@個項目,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現(xiàn)在這個外國人,連路上的樹都沒看一眼,就憑著一棵孤零零的老樹,就敢全盤否定他們的心血?
這簡直是荒唐!是可笑!
可他是國際專家,是權(quán)威。
年輕人們雖然滿腔怒火,卻沒人敢第一個站出來。
氣氛僵持到了極點。
一直沉默的林局長,終于開口了。
“佩科維奇先生,我想你可能不完全了解我們這個項目的意義?!?
他指著北方的天空。
“從這里往北,是渾善達克沙地。每年春天,沙塵暴從那里刮起,越過這片壩上高原,長驅(qū)直入,直逼京都?!?
“我們在這里建林場,種樹,不僅僅是為了改變?nèi)眽?,更是為了給京都建起一道綠色的屏障,擋住風沙?!?
“這是我們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林局長的語氣里,帶著決心。
然而,佩科維奇聽完,卻發(fā)出了夸張的笑聲。
“哈哈哈,擋住風沙?為了保護你們的首都?”
他攤開手,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哦,我的局長先生,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既然風沙這么大,保護不了,那為什么不換個思路呢?”
他看著眾人,慢悠悠地吐出了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建議。
“遷都啊。”
“把你們的首都,從那個被風沙包圍的城市,遷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這不就一了百了了嗎?何必在這里浪費時間,浪費金錢,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
遷都!
這兩個字,如同兩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在場每一個中國人的臉上。
“你放屁!”
一聲怒喝傳來。
是馮程。
他雙眼通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整個人氣得發(fā)抖。
他爹就埋在這兒,埋在這棵樹下,就是為了能看著這片沙地變回林子。
這個狗屁專家,竟然讓他們放棄?
覃雪梅也氣壞了,她一個女同志,都忍不住要沖上去理論。
“你這個外國人懂什么!這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國!你憑什么指手畫腳!”
“都站?。 ?
石末低喝一聲,一把拉住了沖動的馮程,又用眼神制止了覃雪梅。
他知道,跟這種人講感情,講道理,是沒用的。
你越憤怒,他越得意。
石末排開眾人,走到了佩科維奇面前。
他臉上沒有憤怒,甚至還帶著點玩世不恭的笑意。
“這位……佩什么奇先生是吧?”
佩科維奇皺起眉頭,他不喜歡石末這種輕佻的態(tài)度。
“佩科維奇。還有,你是誰?一個普通的技術(shù)員,有資格跟我對話嗎?”
他上下打量著石末,眼神里充滿了不屑。
石-->>末笑了。
“我啊,就一包工頭。不過呢,我這個包工頭,跟別人不太一樣?!?
他指了指自己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