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末瞥了一眼炕上躺著的季秀榮,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
“身體的病好治,吃點藥,發(fā)發(fā)汗,睡一覺也就差不多了。”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
“可這心里的病,難醫(yī)啊?!?
他看著屋里幾個一臉擔憂的姑娘,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她這病根兒,在心里頭。這得靠時間這味藥慢慢磨,或者……得來個能治愈她的‘新歡’才行?!?
“咱們的藥,頂多算個輔助,打不了主攻?!?
一番話把幾個姑娘說得一愣一愣的。
“行了,你們讓她好好睡一覺,被子蓋嚴實了,讓她發(fā)發(fā)汗。大奎,你先出去吧,這兒都是女同志,不方便。”
石末下了逐客令。
那大奎雖然擔心,但也知道自己待在這兒確實不合適,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石末又交代了幾句,也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她們。
這一夜,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女生宿舍的燈亮了很久才熄滅。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炕上的季秀榮終于有了動靜,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在哪兒?”
她的嗓音沙啞干澀。
“秀榮姐!你醒了!”
守了她半宿的沈夢茵驚喜地叫了起來,連忙扶著她慢慢坐起身。
覃雪梅和孟月也立刻圍了過來。
“我……我怎么了?我記得我昨天在跳舞……”
季秀榮揉著發(fā)痛的額角,記憶有些模糊。
“你跳著跳著就暈倒了!秀榮,你嚇死我們了!”沈夢茵說著,眼圈都紅了。
暈倒了?
季秀榮愣住了,她低頭,第一反應就是檢查自己身上的那件紅裙子。
她緊張地翻看著裙擺,嘴里念叨著。
“裙子……我的裙子沒弄臟吧?這可是我媽給我準備的嫁妝……”
看到她這個樣子,沈夢茵的心里又酸又疼。
“哎呀我的姐!你都什么時候了還惦記你那裙子呢!你人差點都凍僵了!”
覃雪梅眉頭緊鎖,看著季秀榮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做出了一個決定。
“秀榮,我看你這狀態(tài)真的不行?!?
她嚴肅地開口。
“等雪停了路通了,我跟場部申請一下,送你下壩去療養(yǎng)院住一陣子吧?!?
“你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體,再這么下去,人就垮了!”
“我不去!”
覃雪梅的話,像是踩了貓尾巴。
季秀榮的反應極其劇烈,她一把推開覃雪梅遞過來的水杯。
“我沒?。 ?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執(zhí)拗。
“我好得很!我不用去什么療養(yǎng)院!你們別大驚小怪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或許是情緒太過激動,她話音剛落,就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那咳嗽聲撕心裂肺,聽得人心頭發(fā)緊。
她整個人都弓成了蝦米,咳得小臉通紅。
“秀榮姐!”
“你慢點!”
“快,給她拍拍背!”
三個姑娘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又是遞水又是順氣,好半天才讓季秀榮緩過來。
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季秀榮也沒力氣再鬧了,虛弱地靠在被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覃雪梅和沈夢茵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憂慮。
“夢茵,你在這兒陪著她,我去跟石末說說情況。”
覃雪梅果斷做了決定。
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宿舍,直奔石末那邊。
她們找到石末的時候,他正在庫房清點工具。
“石工!”
覃雪梅氣喘吁吁地跑過去。
“不好了,秀榮她……她剛才吐了?!?
>;石末放下手里的斧子,表情倒是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