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末謙虛地擺擺手:“嗨,哪兒的話,就是活動活動筋骨?!?
“兄弟你太謙虛了!”程大寶的眼睛里滿是欣賞。
“我最佩服有真本事的人!兄弟,有沒有興趣進山玩玩?”
“等過了臘八,我?guī)氵M山,讓你見識見識咱們這山林里真正的樂趣!”
眾人買好了過年用的酒菜,大包小包地回到了周家。
晚飯桌上,氣氛熱烈到了極點。
石末的父親石援朝和周家的大家長周志剛喝得面紅耳赤,暢談著過去。
年輕人們則圍著石末,聽他講著外面世界的各種新鮮事,不時發(fā)出一陣陣驚嘆和歡笑。
酒足飯飽,夜深人靜。
光字片的夜晚格外安靜,家家戶戶都早早熄了燈。
周家的住房本就緊湊,石末一家來了之后,更顯得擁擠。
最后,石父石援朝跟著周秉義、周秉坤和石末三個男孩子,擠在北屋的火炕上。
石母任麗珍則和周母李素華,還有周蓉,睡在了南屋。
北屋的火炕燒得滾燙,四個大男人并排躺著,誰也別想翻身。
石末被擠在最里面,烙得后背直冒汗。
他拱了拱身子,捅了捅旁邊的周秉義。
“哥,商量個事兒唄?!?
“嗯?啥事?”周秉義迷迷糊糊地應(yīng)著。
“咱這住得也太憋屈了,跟下餃子似的。要不,咱蓋個房吧?”石末壓低了聲音。
這話一出,旁邊的周秉昆也醒了,支棱起耳朵聽著。
周秉義嘆了口氣,也側(cè)過身來,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
“蓋房?小末你說的輕巧。你知道蓋一間像樣的磚房要多少錢嗎?”
“多少?”
“至少三萬塊磚,光買磚就得六十塊錢。”周秉義報出個數(shù)字。
“錢先不說,你上哪兒找人去?現(xiàn)在有點手藝的建筑工人都響應(yīng)號召,去支援大西北了,整個光字片都找不出幾個會砌墻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也就會點皮毛,幫人搭個雞窩還行,蓋房子可不敢打包票?!?
石末聽完,不以為意地撇撇嘴。
“嗨,我當(dāng)多大點事兒呢!”
“磚頭明天咱就去買,錢我出!”
“至于人手嘛……”石末的目光在黑暗中掃了一圈。
“這不現(xiàn)成的嘛!你,我,秉昆,咱爸,咱舅,五個壯勞力!我教你們怎么蓋!”
周秉義和周秉昆都愣住了。
“你……你還會蓋房子?”周秉昆的語氣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那必須的!”石末吹噓起來。
“想當(dāng)年我在塞罕壩,什么沒干過?伐木、種樹、開拖拉機,蓋房子那都是基操!”
“基操是啥?”周秉昆一臉懵。
“就是基本操作,不要激動得像個二百五?!笔╇S口解釋道。
最外頭的石父石援朝一直沒睡,聽著兒子的話,忍不住翻了個身,發(fā)出一聲悠長的感嘆。
“唉,這孩子,當(dāng)年在塞罕壩是真吃了苦了。”
那聲音里,有心疼,有愧疚,也有一絲驕傲。
北屋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幾個男人均勻的呼吸。
而在不遠(yuǎn)處的鄭家,一場誰也預(yù)料不到的變故,正在悄然發(fā)生。
夜半三更,鄭光明忽然覺得眼睛里又癢又疼,那種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猛烈。
他忍不住抬起手,用力地揉搓著。
揉著揉著,一股溫?zé)岬囊后w從眼角滲了出來,帶著淡淡的腥氣。
他下意識地用手背一抹,黏糊糊的。
劇烈的疼痛感席卷而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fā)出一點動靜,怕吵醒了旁邊的母親和姐姐。
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可奇怪的是,這股極致的疼-->>痛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幾分鐘后,一股暖流取代了疼痛,在他的眼眶里緩緩流淌,異常的舒適。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鄭光明再也支撐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