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仙樓,雅間。
錢掌柜臉色鐵青,指著對面孫掌柜的鼻子,語氣里盡是壓不住的火氣。
“孫兄,你找的是什么‘妙手神偷’?手確實妙,把自己一雙手直接送進了人家的牢里!這下好,蛇沒打著,草先驚了!”
孫掌柜臉上火辣辣的,猛灌一口酒給自己找臺階:“一個見錢眼開的蠢貨罷了。我讓下人去辦時留了心眼,沒露咱們的底。他就算被剝了皮,也攀扯不到咱們!”
“那又如何?”錢掌柜一掌拍在桌上,酒水四濺,“人被抓了,咱們花錢買通的那個劉三,不也徹底廢了?”
為了安插這個內(nèi)應(yīng),他們可是實打?qū)嵉鼗算y子。
“把人叫進來。”孫掌柜朝門外喊了一聲,臉上也掛不住,“我倒要問問,他這幾天都瞧見了些什么!”
很快,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被帶了進來,正是雜役劉三。
他一進門,就媚笑著點頭哈腰:“小的劉三,見過錢掌柜,孫掌柜?!?
錢掌柜懶得跟他兜圈子,直截了當(dāng):“奇味樓的底,你摸清了多少?他們的土豆和辣椒,到底從何而來?”
劉三的臉?biāo)查g垮了下來。
“二位掌柜的,這可冤枉死小的了。”
“那奇味樓的后廚,跟鐵桶似的,我們這些本地伙計,連門都沾不著邊,只能在前堂跑腿?!?
“送菜的都是他們自己人,一個個跟煞神一樣,誰敢多問?”
“東家呢?”孫掌柜追問,“姓姜的那個,什么來頭?”
“只知道是外地來的,看著斯文,但手底下那幫人,絕對不好惹。”劉三絞盡腦汁,也只能說些皮毛,“對了,我聽他們閑聊,好像管他們東家叫……‘姜頭兒’。”
“姜頭兒?”
錢掌柜和孫掌柜對視一眼,滿是茫然。
眼看兩人臉色越來越陰沉,劉三壯著膽子,搓著手,一臉期盼:“兩位掌柜,您看……小人這差事是辦砸了,可也是沒辦法的事。您之前許諾的……”
“許諾什么?”錢掌柜雙眼一瞪,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屁用沒有,還想要錢?滾!”
孫掌柜也不耐煩地揮揮手。
劉三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本以為能換幾十兩銀子,結(jié)果錢沒撈著,飯碗也丟了,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滾了出去。
“廢物點心!”錢掌柜恨恨地罵道。
“錢兄,現(xiàn)在怎么辦?軟的硬的,都探不出底?!睂O掌柜徹底沒了主意。
錢掌柜陰著臉,在屋內(nèi)踱步,眼底掠過一抹狠色。
“他不給,咱們就逼他給!”
他發(fā)出幾聲冷笑:“先不說這縣衙的多少吏目,光縣尊大人的座師是家父的好友。就憑這層關(guān)系,還拿捏不了一個外來的泥腿子?!”
孫掌柜卻覺得這法子太慢。
他一拳砸在桌上,臉上透出瘋狂的神色。
“等官面上走動,黃花菜都涼了!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
他壓低聲音,語氣陰毒如蛇:“我那西安府兵備的親戚,正好管著城防。咱們直接給他安一個私藏流寇的罪名!”
“到時候兵爺上門,把他的酒樓翻個底朝天,什么土豆辣椒,統(tǒng)統(tǒng)當(dāng)做贓物抄沒!”
“看他能怎的!”
“私藏流寇?”
錢掌柜的腳步猛地頓住,他像是被這句話點通了任督二脈,眼睛驟然爆發(fā)出亮光,臉上浮現(xiàn)出猙獰的笑意。&lt-->>;br>“孫兄此,真是點醒夢中人!”
他興奮地搓著手:“我有一計,甚至不用這么大費周章!”
……
奇味樓,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