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界城早已嚴陣以待,謝虎按照趙范的命令,從彈藥庫里搬運出大量的石油彈,陶罐里裝的是經(jīng)過提煉的石油殘渣,濃稠似蜜,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
    這是趙范自己改良的”石油彈”,一旦點燃,便能燃起撲不滅的烈焰,爆炸威力堪稱炮彈一般。
    十個新打造的拋石機沿著城墻一字排開,工匠們正在做最后的調(diào)試,齒輪轉(zhuǎn)動的嘎吱聲此起彼伏。
    鎮(zhèn)中心的廣場上,厚實的帆布帳篷如蘑菇般林立。婦人們忙著生火做飯,孩子們在帳篷間追逐嬉戲,暫時忘卻了逃亡的恐懼。一隊士兵抬著剛蒸好的饅頭穿行其間,熱氣在寒風中凝成白霧。
    侯府廳堂內(nèi),炭火燒得正旺,卻驅(qū)不散眾人心頭的寒意。
    楊繼云捧著熱茶的手仍在微微發(fā)抖,茶湯在碗中漾開細碎波紋:“侯爺,若是您在界城,斷不會”
    趙范抬手止住他的話,目光掃過在座將領(lǐng):馬力左肩纏著的繃帶還在滲血,杜行的戰(zhàn)甲上布滿刀痕,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疲憊與愧疚。
    ”把經(jīng)過細細道來?!壁w范的聲音平靜得令人心慌。
    楊繼云深吸一口氣,從東門告急講到嚴寬戰(zhàn)死,從徐克君叛變講到百姓流離。當他講到嚴寬身首異處時,廳內(nèi)響起壓抑的抽泣聲——那是嚴寬舊部在默默垂淚。
    ”砰!”
    趙范的拳頭重重砸在案幾上,茶碗震得叮當作響:“好一個鞏喜碧!好一個內(nèi)應營!”
    他起身踱步,玄色披風在燭光中翻飛:“我半月前就寫信提醒嚴寬,羯族近來在邊境活動異常,內(nèi)應營專司里應外合之職??上О】上А?
    馬力忍不住問道:“侯爺如何得知羯族機密?”
    ”我在羯族軍中,也有眼線?!壁w范意味深長地看了眾人一眼。
    趙范的腳步頓了頓。他走回案前,鋪開地圖:“界城一失,北境三十六城便成斷線珍珠。當務(wù)之急,是要在青龍山設(shè)防?!?
    他的手指劃過地圖上的要沖:“我已修書給造化、奉天二府,建議他們在青龍山一帶布防。只是”趙范輕嘆,”不知那些文官敢不敢出城野戰(zhàn)?!?
    忽然之間,趙范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李勇、魏剛!”
    ”在!”兩人應聲。
    ”明日開始,帶著你們的人去周邊鄉(xiāng)鎮(zhèn)收購糧食。記住,不是征糧,是買糧!價格可以比市價高兩成。”趙范取出令牌,”能雇多少馬車就雇多少,十日內(nèi),我要看到十里堡的糧倉堆滿?!?
    待二人領(lǐng)命而去,趙范的目光落在楊繼云身上:“你們且在此休整,我要去青龍山走一趟。”
    青龍山的晨霧還未散盡,趙范單騎穿行在林間小道上。馬蹄踏碎薄霜,驚起幾只寒鴉。
    ”喲!這不是侯爺嘛!”熟悉的聲音從林間傳來,車厘子帶著一隊嘍啰轉(zhuǎn)出,咧著嘴笑,”咱們可天天盼著能喝到您和大當家的喜酒呢!”
    趙范勒住馬韁,苦笑道:“哦?那你們還得等?!?
    車厘子湊近低聲道,”侯爺,您要是哪天來提親,弟兄們保管把場面辦得熱熱鬧鬧的!”
    趙范大笑。
    一路之上,有車厘子說說笑笑,趙范倒是暫時忘卻了許多煩惱之事。
    說話間已到寨門,今日竟不用蒙眼。趙范心知這是高鳳紅特意吩咐,不禁莞爾。
    聚義堂內(nèi),高鳳紅對鏡理妝的手微微發(fā)顫。她仔細描畫柳眉,又在唇上點了胭脂,最后將一縷青絲別到耳后。
   &-->>nbsp;高鳳紅急急忙忙來到了聚義堂的門前,而后放慢了腳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地走近了聚義堂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