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木牌,沈鶯特意早起,先與魏府的大管家報備了一聲,又借了一輛馬車,略微收拾了一番,就出府去了。
好在昨日天色晦暗不明,今日倒是一個大晴天了。
馬車一路行至了青柳巷,巷子前的轉(zhuǎn)彎處正長著一顆高大的柳樹,只是枝干已枯,柳葉凋零,只剩下迎風飄蕩的幾根細枝條罷了。
不過若是下了雪,白雪覆滿枝頭,便又是另一番銀裝素裹之景了。
“沈姑娘,你先看看,這屋雖不大,只是個一進兩間的小宅,但住上三四個人,還是寬敞的?!毙鞚M霖站在馬車前,親自伸出了胳膊,扶著沈鶯下了馬。
沈鶯倒也不扭捏,見他主動,也就隨手拿了塊帕子墊著,借著徐滿霖的力道,下了馬車。
忍冬跟在她家姑娘后頭,并未多,只是這位徐公子太過殷勤,反而讓她有些憂心。曾經(jīng)也有這般殷勤的男子,可后來沒法從她家姑娘身上占到便宜,又反口說是她家姑娘使了心機,引誘他。
若是說難聽點,本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怎最后就只成了她家姑娘一個人的問題?
到了宅院大門前,朱紅色的兩扇木門看著倒是大氣,門上的牌匾寫著一個“李”字,當是原來主家的姓。這一處青柳巷,雖在窄巷深處,兩旁皆有一些人家,出了巷子再穿過兩條街,又是熱熱鬧鬧的街市,也方便。
可以看出,徐滿霖是用心尋了個好地方。
“勞煩徐公子了?!鄙蝥L嬌羞一笑,發(fā)髻上的銀鈴墜子輕晃,發(fā)出了陣陣脆響,悅耳動人。
徐滿霖面頰一紅,他與嫡母提了一句,說是自己看上了一位姑娘,雖沒什么家世,可與魏家關(guān)系不淺。嫡母也特意讓人去了趟魏府,探了探消息。
雖說家世差了些,但到底是祖上是當過京官的!與他一個庶子也相配,畢竟徐家?guī)追扛饔械粘鲎铀茫S多好處便是論也輪不上徐滿霖一個庶子。等著成了婚,也就早早將他安排出去罷了。
原來還憂心不知給他挑一個什么樣的女子,若是高娶了,怕養(yǎng)大了他的心。若是低娶了,又怕外人說她這位嫡母偏心眼子。如今,徐滿霖自己看上了一個,也省了她的事。
大門推開,沈鶯踏入院子后,入目是明朗的庭院,一個小小的茶亭立于西邊,東邊是廚房和柴院,坐北朝南的兩間屋子相連,看著倒是與芙蕖院的布局相似。只是后頭沒了那處陰濕濕的蓮花池。
“早前已差人過來收拾了一番,屋子也都打掃過了。你若是缺人手,我回頭再采買兩個丫鬟婆子來?!毙鞚M霖領(lǐng)著沈鶯,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又細細將各處都介紹了一番。
見他忙得四下打轉(zhuǎn),沈鶯倒是頭一回對他起了好感,原以為只是個說大話的公子哥兒,未曾想到他竟是如此用心了。
念著魏太夫人的那句:品行尚佳。
沈鶯心頭微微一動,興許是個好相與之人。
且,先再看看?
“采買之事不急。”沈鶯跨出了門檻,抬頭看著天上高掛的太陽,暖融融的,“這宅子很好,不知能否今日就簽租契呢?”
對已經(jīng)決定的事情,沈鶯不喜歡拖。且她雖然得了出府的木牌,但若是出入太過頻繁,只怕也會惹府中人多話。
“除了這一處,我還另尋了兩個宅子,離這兒也不遠,不妨再去看看?”為討得美人歡心,徐滿霖連著好幾日都在外頭奔波,旁人問他都在忙些什么,他只偷笑不語,滿心歡喜。
沈鶯搖了搖頭,“此處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