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馨壓低聲音:會不會是同舟會的?她審視著院中二人,想到這個神秘組織近期銷聲匿跡,任何蛛絲馬跡都值得懷疑。就他倆?手無縛雞之力的。林末不便明說自己知曉內(nèi)情,只含糊其辭:不過倒能用他們嚇唬嚇??傁胪祽械闹煲黄?。
同舟會這事牽扯甚廣,急不得。林末握住柳若馨的手。
見她若有所思,又補充道:想辦法留住這兩人,我有用。
這種江湖騙子能干什么?最多嚇唬朱一品。柳若馨不以為然。留著便是。林末笑著捏了捏她的手,或許也不用你幫忙。說罷起身返回客棧。
醫(yī)館后院中,趙布祝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確認四下無人后,迅速將趙奔三拽進屋內(nèi),輕手輕腳地合上門扉。
見自家表弟這般作態(tài),趙奔三心下一沉,料想對方并不情愿收留自己。
此刻他已無暇追問表弟如何死而復生,滿腦子只盤算著如何在京城覓得容身之處——皇城根兒底下,諒那縣官也不敢猖狂行事。咱們兄弟多年未見,為兄實在掛念得緊,這才帶著徒弟來京城投奔。趙奔三搓著手笑道,正好也能幫襯表弟打理事務。
趙布祝聞頓時變了臉色。
他在醫(yī)館不過是個遭人白眼的小伙計,哪敢應承這事?強擠笑容道:表兄這般能耐,怎瞧得上這小醫(yī)館?再說這事我也做不得主......得問過我未婚妻,就是老館主的閨女......
他不愿透露自己卑微身份——若教表兄知曉他不過是個打雜的,少不得又要遭人輕賤。
這位表兄素來神神道道,專以丹青卜卦糊口,在趙家村反倒比他這個正經(jīng)郎中更受鄉(xiāng)民追捧。
趙奔三見狀暗道果然世態(tài)炎涼,親情到底抵不過銀錢實在。
輕咳兩聲:表弟難處我懂。
只需個落腳處,粗茶淡飯即可。
咱們按月付賬,你給親表哥行個方便如何?
這番話倒讓趙布祝不好推脫,支吾著去找陳安安商議。
那姑娘正在前廳出神,忽見趙布祝慌慌張張跑來,拽著她往后院去。白吃白住還不夠?還想帶人來蹭便宜?陳安安聽完直接炸了。
恰逢趙奔三出來尋茅房,瞧見二人爭執(zhí)反倒安心——能商量就好辦。
上前拱手道:表弟妹,我們突然到訪確實唐突。
除了食宿銀錢,平日也能幫著打雜......
誰是你表弟妹!陳安安氣得跺腳,她心里裝的只有朱哥哥。
怒視著趙奔三:你會搗藥煎藥嗎?
趙奔三臉色發(fā)僵,狐疑地望向表弟。
趙布祝訕笑著別過臉,指甲在門框上摳出幾道白痕。
趙奔三皺起了眉頭。
他不過是個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靠著畫畫的本事混口飯吃,哪里懂得什么搗藥煎藥?
果然和趙布祝一個德行,光會耍嘴皮子。陳安安冷哼一聲,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
趙布祝立刻跳了起來:安安你罵我表哥可以,但不能說我?。∥覍δ愕男囊怆y道還不夠明白嗎?要不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
站在旁邊的趙奔三嘴角抽搐。
雖然知道表弟是在幫自己說話,可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刺耳?
滾!什么都不會還想在這兒白吃白住?陳安安指著大門,意思再明顯不過。表妹...不是,安安,趙奔三趕緊插話,俗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可以干活抵房租的。他的眼神透著謹慎。干活?正好缺個制藥的。
這個...我真不會啊,我是算命的。趙奔三尷尬地拱手。算命?那不是鄉(xiāng)下騙小孩的把戲嗎?陳安安滿臉鄙夷。姑娘這話就不對了。趙奔三突然挺直腰板,氣勢一變,別人用嘴算命,我用筆畫命。
見他突然自信滿滿的樣子,陳安安猶豫了一下,帶著他回到正堂。
楊宇軒和柳若馨正在和剛出診回來的朱一品說話。
趙奔三的徒弟一見師父回來,立刻慌張地迎上前。我要你算算我家朱哥哥將來娶誰!陳安安大聲宣布。
正在喝茶的朱一品差點嗆到。安安你這是干什么?
朱哥哥,他說算命很準的。
雖然你肯定是要娶我的,但先畫個像也不錯嘛。
一刻鐘后,眾人都盯著施法的趙奔三。
他手持桃木劍比劃了幾個招式,燒了張符紙,閉著眼睛,雙腿微微發(fā)抖,擺出個奇怪的姿勢。呵!我看見了!他突然大吼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屋子里原本安靜得很,這一嗓子著實驚人。
趙奔三運筆如飛,轉眼間便在紙上勾勒出一位明眸皓齒的女子。
如此神速的畫技令柳若馨也微微訝異。
她見過不少丹青妙手,但像這般行云流水的卻是頭回見識,前后竟用不了一盞茶的功夫。諸位請看!趙奔三擱筆睜眼,長舒一口氣道。
身旁徒弟立即高舉畫布,畫中引得陳安安雙眼發(fā)亮。大師真乃神算!陳安安捧著畫布雀躍不已,還將我畫得如此貌美,朱哥哥定會娶我的!她反復比對著畫布與銅鏡,忽然轉頭吩咐:趙布祝,快給你表兄收拾間上房——房錢等我歡喜夠了再算。說罷便舉著畫像纏住朱一品,非要他說畫中人與自己如何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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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品暗自叫苦,那畫上女子與陳安安分明毫不相干,怕是連林末見了都要罵趙奔三糊涂——這丫頭滿心滿眼都是朱哥哥,怎還畫成旁人?
柳若馨凝視畫像,眼底浮起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