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阿婆的眉頭始終皺著,等到嘴里的琥珀涼粉都咽下去,才舍得說話。
    “這哪里是不好吃,實(shí)在是太好吃了。”
    一口吃下去。
    從心底里覺得舒坦。
    在這個炎熱干旱的夏天,比吞口冰還要神清氣爽。
    “這味道哪里還需要我嘗,拿到鎮(zhèn)上賣肯定受歡迎?!边B吃了三口甜口的琥珀涼粉,陶阿婆才依依不舍放下,端起那碗放了茱萸的咸辣口。
    本以為放了蜂蜜已經(jīng)是頂頂好吃的了。
    沒想到這放了茱萸的咸辣口,更是讓人欲罷不能。
    又涼又滑的口感,和咸辣的口感相融合,產(chǎn)生一種很是奇妙的感受。
    “好吃,這東西當(dāng)真是好吃,兩種口味都好吃?!?
    按照陶阿婆自己的口味。
    她更喜歡放了茱萸的咸辣口。
    灶臺泥好,陶阿公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抹了把臉,蹲在石桌跟前嘗那個叫琥珀涼粉的東西。
    想著林棠枝一個寡婦。
    他連坐都沒坐,只蹲在陶阿奶身旁,距離林棠枝相對比較遠(yuǎn)的地方。
    陶阿公不似陶阿婆那么能說,只不停重復(fù)兩個字。
    “好吃。”
    林棠枝也跟著樂:“阿公喜歡哪種口味的?”
    “都喜歡?!?
    陶阿公笑得一臉憨厚相。
    “我覺得加了蜂蜜的更好吃,就是蜂蜜太貴,換成白糖和紅糖應(yīng)該也好吃。糖也貴,比蜂蜜價格還是少些?!?
    這話一出口,林棠枝還沒說什么,陶阿婆就先擰起了眉毛。
    “加了蜂蜜的是好吃,加了茱萸的更好吃,你什么眼光?是覺得蜂蜜比茱萸貴?”
    陶阿公弱弱辯解。
    “跟價格沒關(guān)系,就是甜甜的,涼涼的,更好吃?!?
    “明明是咸咸的,辣辣的,更有滋味?!?
    “阿公阿婆別吵?!绷痔闹s緊出來做和事佬。
    陶阿婆:“大山娘,你覺得哪個更好吃?”
    林棠枝實(shí)話實(shí)說:“我更愛吃加了茱萸的。”
    陶阿婆總算是滿意:“看吧,我就說加了茱萸的更好吃。”
    林棠枝又補(bǔ)充了句:“大山和三丫都更喜歡加了蜂蜜的,阿公的建議挺好,蜂蜜換成白糖或紅糖化水也好吃?!?
    避免老兩口再因?yàn)樘鸬母贸?,還是咸的更好吃吵起來。
    林棠枝趕忙轉(zhuǎn)移話題。
    “不瞞阿公阿婆說,這個叫琥珀涼粉的東西,是用后山上撿的橡果做的。”
    這話一說,立馬把老兩口從咸甜大戰(zhàn)中拉回來。
    陶阿婆防備地看了一眼大門處,確定沒人,才壓低了聲音跟林棠枝道:“你這孩子,怎么什么話都往外說?這是你養(yǎng)家糊口的本事。”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林棠枝聰明還是蠢了。
    說她蠢吧,腦瓜子不大,能研究出來這么好的東西。
    說她聰明吧,自家吃飯的營生就往外說。
    就說她家。
    家里有多少錢,多少糧食,便是再親近,處得再好的人家都不會說。
    林棠枝笑笑,知道老兩口是在為自己想。
    “跟阿公阿婆說這事,自是有原因。橡果長在后山,家里的光景,阿公阿婆也清楚,幾個崽子還小,實(shí)在不放心讓他們進(jìn)山。我一早要挑紅棗糕和琥珀涼粉去賣,回來后還需做次日的吃食,平日里再顧幾個孩子,實(shí)在忙不過來再去后山撿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