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館內。
柳文杰聽著琴聲,一杯接著一杯地飲酒,一籌莫展,唉聲嘆氣。
這五百兩看來是湊不齊了,也不能幫梨落贖身了!
琴聲戛然而止。
梨落扭動著腰身來到柳文杰身邊,問道:“柳郎,你今晚怎么了?這眉頭都快皺成個‘川’字了。”
柳文杰眉頭緊鎖,無奈道:“梨落姑娘,我……我怕是不能幫你贖身了。”
梨落眸底閃過一絲失望,柔聲道:“無妨,畢竟五百兩也不是個小數目。柳郎不必為難,就讓奴家在這瀟湘館中香消玉殞吧?!?
柳文杰于心不忍,“梨落姑娘……你千萬別這么說,我再想想別的法子。”
梨落抬眸問道:“柳郎,還能有什么法子?”
“實不相瞞,張掌柜說他能借我五百兩,還不用還,只是……”
柳文杰話還沒說完,梨落連忙出聲打斷,“想必他定是有求于你,此人貪得無厭,你可千萬不能答應他!柳郎為官清明,可不能因為我敗壞了自己的名聲?!?
柳文杰感動不已,他原以為梨落和張德財串通一氣,要來坑害自己。但通過這幾日的接觸了解才發(fā)現,梨落和張德財并無牽扯,是自己錯怪梨落姑娘了。
梨落姑娘是非分明,通情達理,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子。
梨落這樣一說,柳文杰反而動了惻隱之心,“其實,張掌柜所求對我來說,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梨落凝眉問道:“不知張掌柜所求何事?”
柳文杰輕嘆,“無非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事?!?
梨落一臉哀傷,“柳郎,你可莫要犯糊涂。奴家不過是一介風塵女子,為了奴家不值得……”
柳文杰心更軟了,勸慰道:“梨落姑娘千萬不要自輕自賤,你于我而如同紅顏知己,可不是什么風塵女子。我定想辦法為你贖身。”
梨落掩下心中的波瀾,不禁問道:“柳郎,你我相識不過數日,你為何愿籌巨款贖我出去?”
若說柳文杰是見色起意,但他每日只來聽自己撫琴,從未有過任何逾矩。
若說他對自己沒任何非分之想,也不大可能,那他為何要籌銀子為自己贖身呢?
這柳文杰當真是奇怪!
“說實話,我覺得與你甚是投緣,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實在不忍心看你流落至此。所以才想施以援手,奈何有心無力,捉襟見肘。”說到最后,柳文杰再次嘆氣。
梨落接著問:“那為我贖身之后呢?柳郎打算如何安置我?”
“我……”柳文杰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語塞。
梨落試探地問:“納我為妾?”
柳文杰垂下頭,久久不語。
只怕梨落的身份進不了自己的家門,青州柳家可是書香門第,納娼為妾,有違祖訓。單說小女兒柳雨璃那一關都過不了,更別說其他人了。
梨落花容失色,“難不成是外室?”五816○.
“若是如此,柳郎還是別為我贖身了。雖說我是風塵女子,但身子還干凈著呢。要是被養(yǎng)在外頭,不得被人罵死?”梨落衣袖遮面,賭氣般轉過身去。
柳文杰走到梨落面前,解釋道:“梨落姑娘,你聽我說。我從未說過要納你為妾,更別說外室了。等你脫了娼籍后,就從良吧。你琴技乃是一絕,到時去樂坊做琴師,也比在這煙花之地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