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母后,現(xiàn)下不過七月底,時(shí)間還寬?!?
許皇后話未說完,程太后的聲音揚(yáng)起,“繡完之后,不得尋工匠裱框嗎?裱框最少得七八天的功夫,若裱框不合哀家心意,還得返工重做,一來一去小半個(gè)月就沒了。皇后,你說這時(shí)間可還寬裕?”
許皇后暗自揪緊衣袖,面上溫和,“母后說的是?!?
程太后瞥了一眼許皇后的衣袖,淡然問道:“知道哀家為何讓你繡這和合二圣圖嗎?”
許皇后仍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答道:“和合二圣主管團(tuán)聚和順,手持‘盒’與‘荷’,音同‘和’、‘合’,即取‘和合’之意,有和睦同心之意。在中秋夜宴之際,觀賞和合二圣圖,最是應(yīng)景?!?
“皇家貴胄,天下萬民之典范?;始壹艺粚?,前朝后宮都會為之動蕩?!?
程太后話鋒一轉(zhuǎn),“你身為中宮之主,本該母儀天下,為萬民表率,單是一個(gè)家和,你可做到問心無愧?”
“兒臣惶恐。”許皇后頭垂得更低了。
“惶恐?”程太后冷笑,“既是惶恐,說明你心中有愧?;屎蟮虏慌湮唬袑m之主,可是想易給旁人?”
許皇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兒臣知錯(cuò),還請?zhí)竽锬锼∽??!?
“你可知罪?”
“兒臣……兒臣惹母后不悅,自然是罪該萬死?!痹S皇后一臉委屈,“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事惹惱了母后?!?
程太后眉眼凌厲,“你教子無方,挑唆皇家子嗣骨肉相殘,致使家宅不寧,有罪且不自知。事到如今,還敢嘴硬!”
“兒臣冤枉啊!”許皇后心頭一緊。
“你還敢喊冤?”
程太后一把將茶盞打翻在地,“你在太子面前挑唆,讓他對西涼王心生恨意,多次刺殺,可有此事?”
滾燙的茶水濺到許皇后的宮裙上,她下意識往后躲了下身子,出辯解道:“太子被禁足東宮,每日靜心思過,斷然不會做出此事,還請?zhí)竺鞑??!?
“多說無益?!背烫缶痈吲R下地看著她,“孰是孰非,哀家心中自有定數(shù)。不過,哀家還是要提醒你一句。
后宮之中,都說母憑子貴。反之亦是如此。沈貴妃圣眷優(yōu)容,是皇帝多年的心尖寵。而你,不過是哀家捧上去的皇后?;实垡粋€(gè)月去你宮中幾回?你又有多久沒見過皇帝了?”
許皇后倍感屈辱,低頭不語。
程太后伸出左手,小太監(jiān)連忙上前輕扶。
她緩緩起身,裙擺散落,走到許皇后面前,垂眸俯視。
“哀家既然能讓你坐上中宮之位,自然也能廢了你?!?
此話一出,威嚴(yán)盡顯無余。
整個(gè)大殿鴉雀無聲,強(qiáng)烈的壓迫感令人喘不過氣。
許皇后倒吸一口涼氣,渾身冒起冷汗,“兒臣……兒臣可是太子的生母……”
“生母又怎樣?”
程太后冷哼一聲,擺弄著指尖的鏨花護(hù)甲,“你許是忘了,哀家并不是皇帝的生母。”
許皇后瞳孔收縮,身子僵在原地。
沒想到太后居然把話挑明,看來這次鳳月谷刺殺西涼王,確實(shí)惹怒了太后。
程太后的護(hù)甲輕輕撫過許皇后的臉頰,“所以生母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哀家才是皇帝唯一的母后,更是千鳳國的后宮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