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相凝視著沈瀟然那雙琥珀色的桃花眼,語氣篤定,“其實你早對柳三姑娘有意,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她嫁入楚王府,成為楚王妃嗎?”
沈瀟然垂下眼眸,喉間涌上一股翻騰的苦澀。
“等她進了楚王府,你再后悔就晚了,不如趁早除掉楚王。江山歸二殿下,美人歸你,豈不是一舉兩得?”
沈丞相瞧沈瀟然默不作聲,不禁有些氣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二殿下可沒有時間陪你耗著?!?
沈丞相瞥了一眼靈堂,心中并沒有半分的愧疚和悲傷,頭也不回地拂袖離去。.5八一60.
沈瀟然聽著漸漸走遠的腳步聲,暗自攥緊拳頭,果然又要故技重施,這次絕不會再讓他得逞。
沈丞相走出靈堂,沖門外站著的夜闌暗自使了個眼色。
夜闌心領神會,大步上前跪在沈瀟然身后,勸道:“主子,相爺說得沒錯。逝者已矣,主子要快些振作起來,幫二殿下牢牢握住鹽稅命脈,阻止楚王改革鹽政。
到時二殿下定會替主子請旨賜婚,求娶三姑娘。楚王再大,也大不過皇上的圣旨。主子早日成家,夫人在天之靈才能得以安息。”
沈瀟然眉眼清冷,問道:“夜闌,究竟誰才是你的主子?”
夜闌渾身一震,垂頭道:“自然是大公子,屬下對您一直忠心耿耿,絕無半點私心。”
“是嗎?”
沈瀟然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你若不說,我差點以為你的主子是二殿下,而我爹是二殿下的父親。”
夜闌額頭上冒出層層細汗,“主子說笑了,夜闌的主子只有您一人,而相爺也只是主子的父親?!?
沈瀟然轉身看向夜闌,眸光凌厲,突然發(fā)問:“當年,我母親離家那天,曾在宮外等我下學堂,當時你在何處?”
“屬下定是陪在主子身邊,寸步不離?!币龟@打起精神,不假思索道。
“寸步不離?”沈瀟然微微挑眉,眸底的悲痛消散,只剩下懷疑和探究之色,“時隔十年之久,你竟如此肯定?”
“屬下……屬下也記不清了,想必是寸步不離?!币龟@后背隱隱發(fā)涼,立馬換了說辭。
沈瀟然若有所思地看了夜闌一眼,重新跪在靈堂前,“背叛我的下場,你是知道的?!?
“是……屬下不敢?!币龟@硬著頭皮,拱手一禮。
還未到正午,宮里內侍前來沈家宣旨,封沈瀟然為巡鹽御史,掌督察征納鹽課,調整時價及糾察所屬鹽務官員,即刻前往兩淮之地。
這道圣旨來得匆忙,卻在沈瀟然的意料之中,定是有人想讓自己離開京都。
母親尸骨未寒,在這個節(jié)骨眼如此迫不及待地支開自己,不得不引人遐想,看來母親的死,并不簡單。
圣命難違,此番一去,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回到京都。
沈瀟然攥著鴛鴦玉佩,在母親的牌位前重重地磕了三聲響頭,暗自發(fā)誓,“母親,孩兒定會查明當年的真相,為母親報仇雪恨,絕不會讓您含恨而死?!?
沈瀟然帶上亡母的尸骨一同啟程,聽聞京郊有一梨花嶺,每年四月花開,萬頃梨樹含煙帶雨,飛雪蔽日。
母親一生如梨花皎潔,葬在梨花嶺中再合適不過。
梨花香,愁斷腸。
千杯酒,解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