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深猛地翻身坐起,臉都白了。
黎冉和顧和平的微信聊天——
“周啟深在不在你那?”
“別怪我沒通知他啊,發(fā)消息半天沒動靜?!?
“小西去牛郎店了。”
之后附了張截圖,是趙西音給她發(fā)的——
“你敢相信么,我姑姑帶我來的這個會所,好多帥哥?!?
“最矮的都有一米八,胸肌發(fā)達得能把核桃夾碎。”
“但我不太喜歡肌肉,剛剛那個男人還不錯,西裝竟然是阿瑪尼,戴著金絲眼鏡,好有總裁范兒,他跟我聊天還能用三國語。業(yè)務(wù)水平太高了。”
“黎冉,現(xiàn)在我覺得,人間很值得,快樂似天堂?!?
她那兒是天堂,周啟深這里就成了地獄。以為看錯了字,懵懵懂懂問了遍顧和平,“她說她在哪兒?”
“牛郎店?!鳖櫤推缴ひ魵馔躺胶樱骸芭?!郎!店!”
——
用趙伶夏的話來說,是帶趙西音出來長長見識,別閉門造車,活成了井底之蛙。一竿風(fēng)月,一蓑煙雨,這紅塵美事多著呢,看不盡的明月清風(fēng),數(shù)不完的車水馬龍,別一葉障目,活活吊死在一棵老樹上。
據(jù)趙西音觀察,這個會所應(yīng)該是只對熟客開放。但趙伶夏常年在國外,按理不應(yīng)是這兒的會員。后來趙伶夏告訴她,是她一姐們兒的,一句話的事。
蛇鼠一窩,狼狽為奸,同流合污。
這些詞突突突地從趙西音腦子里冒出,雖離經(jīng)叛道,但稍一細想,又覺得女人能活得如此隨心所欲,也挺酷。趙伶夏其實是個氣質(zhì)很淡的人,不像做生意的,倒像柳絮才高的美人作家。她對這場面應(yīng)該是習(xí)以為常,沒有丁點露欲。
趙伶夏給趙西音叫了紅酒,隨手一指,“看上哪個,就帶哪個走?!比缓笞约喝ネ膺吔与娫?。
趙西音端端正正坐在沙發(fā)上,和面前的一排俊男大眼瞪小眼??陀^而,質(zhì)量上乘,風(fēng)格迥異,面面俱到。什么霸總型,書生型,肌肉型,鄰家弟弟型。扮什么像什么,不油膩,很難得。
趙西音尷尬地沖他們笑笑,撓撓耳朵,低下頭滿臉通紅。
進門的時候第一個和她搭話的那位阿瑪尼總裁男,笑容溫和,安慰道:“沒事的,趙小姐。你挑一個,挑完了我們也好去下個場子?!?
趙西音跟火燒云似的,一背脊的汗,胡亂一指,“那,那就你了。”
大部隊撤離,氣壓小了一半。
總裁男往她身邊一坐,暖心一笑,“你別緊張,別有壓力,也不趕時間。這兒悶嗎?悶的話,回房間也可以?!?
趙西音把頭搖成撥浪鼓,“不不不?!?
“沒事兒,放輕松?!笨偛媚新N鼻俊臉,濃眉似劍,還真是賞心悅目。他說:“餓了嗎?餓的話,我陪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趙西音抬起頭,“還有這服務(wù)?”
對方笑笑,“當然,今夜都陪趙小姐。想讓我做什么,怎么做,做多久,你不用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工作,我很有職業(yè)操守,會讓你舒服開心的?!?
半小時后,這個包間笑聲隱隱,氣氛和諧。
“你眉毛這真的是做的?”趙西音伸出食指點了點,“在哪兒繡的眉,師傅手藝不錯耶?!?
“嗯,其實我本身眉毛比較細,不太符合總裁人設(shè),客人們不滿意?!?
“你覺得總裁什么人設(shè)?”趙西音單手撐著下巴,輕松隨意地聊著天。
“威武一點,霸氣一點,冷傲一點,身手好一點?!?
趙西音笑得前俯后仰,靠著椅背,眼里有星星閃爍。
門就是這時被踹開的,周啟深很用力的一腳,浮雕門都碎了幾層屑末。沉著一張臉,目光釘在趙西音身上,跟裹著火藥的利劍一般。
總裁男眼前一亮,指著周啟深說:“就他那樣的?!?
趙西音起先還愣住,一聽這話,忍著笑,別過頭。
大概是包廂燈光幽暗,這個角度又逆著光線,看不太清對方的神情。總裁男很自然地以為周啟深是同僚,十分友好地問:“你好,走錯場子了吧,這位女士由我服務(wù)?!?
周啟深上來就是一腳踹,怒不可遏,“要服務(wù)也輪不上你!”
總裁男很有職業(yè)道德,攔在趙西音面前,“都是一個會所工作,先生,請你自重,憑本事賺提成好嗎?”
不行了,趙西音“噗嗤”一聲,樂的,玩心起,好痛快,挑著眼梢問:“你哪邊的呀?我沒點你啊?!?
周啟深臉都黑了。
“競爭上崗,你會什么?鋼管舞會不會?沒才藝???沒才藝我哪記得住你是誰?”
周啟深踹得桌上的果盤酒杯抖落在地。他踩著一地碎玻璃渣,跟雪天的冰碴似的咔咔作響,“我是誰?我他媽是這兒的頭牌!”指著總裁男,碾著牙齒說:“你哪兒來的假總裁,給我滾蛋!”
然后兇猛用力地拽住趙西音的胳膊,“頭牌伺候你,頭牌什么都會,今晚不伺候得你舒服死,爺我跟你姓!”
周啟深也顧不上她疼不疼,火冒三丈地把人拖出了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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