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運氣不算好,他祈禱沈大樹能趕得及,但事實是張老三指使趙石頭抱著東西先爬了上來,另一個匪徒和記者都沒有上來,夏天措手不及……這把54手槍沒有消音器,一旦扣動板機,整座山都能聽見。
張老三顯然是發(fā)現(xiàn)六子和那暈迷的記者不見了蹤影,他一下躲在了趙石頭身后,用土槍指著趙石頭的太陽穴,一邊高聲大喊:“誰,出來!”
方超和夏天沒有出聲,兩人都有些焦急,只聽那張老三仍在不斷喊叫:“六子,你個八王糕子的出個氣!”
張老三許久沒聽見聲響,越發(fā)地緊張起來,他拉著趙石頭站在s口邊上,對里頭道:“英子,六兒不見了……你先別出來。”
夏天握著槍的手越來越緊,他看向方超,但對方?jīng)]有給他提示,只緊貼著大樹一邊警戒六子醒來,一邊盯著張老三的動靜。
“他媽的混蛋,再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張老三用力頂了頂趙石頭,土槍的槍口重重砸在趙石頭身上,讓他幾乎沒法好好站穩(wěn)。
方超打了幾個手勢,夏天明白這是在催他了,他所在的點視野還算清楚,況且張老三不并懂得如何更好的藏起自己的身體,在夏天看來,如果對方不是活人的話,他有一百分的把握打中自己想要打的目標點。
但,這是個活生生的人。
稍微一點偏差就可能出現(xiàn)不可挽回的事情,也許不小心打到趙石頭身上了,也許一個槍響令還沒現(xiàn)身的另個匪徒直接動手殺了人質(zhì)。
“三哥……我憋不住啦!”洞口爬出了被稱作英子的匪徒,單手揪了個人?!霸俚认氯ゾ捅锼懒耍镱^忒悶。”
張老三沒回頭,扔是緊張地站在那里?!傲硬灰娏?,那個記者也沒影,我估摸著可能是警察到了?!?
英子看了看周圍,“不會吧,要是警察來了哪能一點動靜沒有?可能是六子屎尿多,又不放心,所以拉著那什么記者地一起?!?
張老三沒這么樂觀,“真要拉屎拉尿的,這就行,還要選地方啊?!?
方超有些急了,他恨不能自己拿了槍來,那個叫英子的男人手里沒槍,只一把普通匕首,而且看上去此人有些馬虎大意,并沒有架在人質(zhì)脖子上,單手掐著人質(zhì)不讓人動彈。
夏天看了看天色,月光有些暗淡,但并沒有妨礙不過十幾米的視線,他把槍舉在眼前,稍稍調(diào)整了姿勢,然后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
“紓薄紓
兩聲槍響驚動了山林,而此時只距離不過千米的地方,沈大樹和警察們正在路上,聽得槍響第一反應就是“壞了”,便不管不顧瘋跑起來,沈大樹沿路收集著夏天和方超留下的標記,知道大概方向,只一個勁兒往前沖。
方超愣在那里沒動,他不知道該怎么邁開他的腿,等到張老三的慘叫聲沖進他耳朵里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跑過去,把土槍和匕首踢開,夏天開了兩槍,一槍打中叫張老三肩膀,子彈直接穿透過去,另一槍打中叫英子的男人的胸口,夏天原本的目標是他拿著匕首的手,但位置有些偏差。
“夏天,快來幫忙!”方超吼著,捂在男人的胸口,溫熱的血很快浸濕了朋手。
夏天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反應過來,先綁了張老三。“方,方哥,這,這傷怎么辦?”張老三已經(jīng)疼暈過去了,肩上的傷也流著血,止不住。
但好在沈大樹終于趕到,連帶著地方警察以及一同跟著的醫(yī)護人員。
“這槍打得,還不如直接打腦袋,真是活受罪了?!?
不知是哪個人的聲音,就這么傳進了夏天的耳朵里,他猛抬起頭尋著聲音的主人,但看到的只是各種陌生的表情。
“這位解放軍同志……”被扶著走來的正是第一個獲救的記者?!爸x謝你,真的,謝謝你救了我!”他握住還沾著血的夏天的手,“你哪個部隊的?一定,我一定會報導的。”
夏天看著他,沒有血色的臉在淡淡的月光下更顯蒼白,他的眼睛真摯而殷切,話語沒有意義地重復著,但一字一句,透著真心真意。
“不用謝我,你還傷著,先休息吧?!毕奶鞉觊_了手,他不自在,并且著急清理自己。
他在人群里找方超,或是沈大樹,但大老遠,他聽到了一個熟悉又令他安心的吼聲:“小崽子給我立刻過來集合!”
偵察連王海連長的獅子吼,響徹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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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有些失神地坐在花臺的臺沿上,身后花團錦簇的菊花開得熱鬧,但是此時的他只能感覺到從頭到腳的冰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做什么,成隊成列的士兵們目不斜視地路過他的面前,沒有人注意到他,就像被世界拋棄,夏天找不到自己的目標了,他茫然。
“小天,想什么呢,坐在這里傻呆,一會該訓練了?!?
方超的聲音將不知游蕩在哪里的神志召喚回來。夏天轉(zhuǎn)過頭,愣愣地,眼底沒有神采,像嵌了塊石頭。“哦……知道了?!彼乱庾R地應著方超,然后站起來,往操場的方向走去。
方超猛地將他拉住?!澳阃睦锶グ?,操場也不是這方向!”他摸摸夏天的額頭奇怪道,“也沒發(fā)燒啊,怎么突然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