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陳赤松鶴發(fā)如霜,臉皮子皺得跟老樹皮似的,陳尋怎么都無法想象,一名天元境修士竟然能活兩千多歲,也難想象赤朱果到底是什么靈藥,竟能讓人的壽元延續(xù)這么久。
“師伯是閑云野鶴般的人物,怎么會有閑在這邊的院子里露臉?”陳尋心里想,陳赤松輩份極高,就算掌教真人及七峰宗主,入門都要比他晚,就算修為再低,也不至于淪落干雜務的份上才是。
“閑云野鶴啊,”陳赤松哈哈一笑,說道,“閑云野鶴換個說法無聊透頂。你師尊郭真人以及谷陽子他們閉關修行以求精進,一心想著天道長生,我能指望啥???我總不能天天守在洞口數(shù)星星吧?紫宵峰,還沒有幾個弟子認得我這個老不死,你也不要師伯、師伯的喊我。我要是這邊混不下去,回洞里窩著也難受。你是掌教真人的嫡傳弟子,有什么事情,直接你吩咐我就是……”
修煉不知日月長,若非凡務所擾,陳尋閉關一兩年都不會覺得閑悶。
對陳赤松而,兩千年都不能修成元丹,早就絕了修行的念頭,如此一來,歲月就會顯得極其漫長難挨,又不能說活膩味了,往脖子套根繩子掛樹椏上吊死算了。
雖然這邊有諸多繁瑣雜務,卻也是陳赤松打發(fā)時間的好去處。
胡太炎真人走后,陳尋也不跟陳赤松客氣,就“赤松前輩”、“赤松前輩”的相喚,問道:“開辟洞府前。我想先換些法器,不過我對宗門法器都不甚熟悉,還要請赤松前輩教我……”
“你是把龍門宗陶景宏的寶貝孫女拐過來了,還是干了其他什么事情,”陳赤松接過陳尋的弟子玉牌,查看陳尋的功績,都嚇了一跳,“好久沒看到有哪個三代弟子,能一下子給宗門立下這么大的功績了?”
千魔宗余孽一事,本不應張揚出去。不過胡太炎既然指定陳赤松幫助處理凡俗事務。而陳赤松的輩份這么高,有些事就沒有必要瞞著他。
陳尋將誅殺蛇妖以及從蛇妖元神發(fā)現(xiàn)千魔宗余孽潛回云洲之事,說給陳赤松知道。
“原來是這事,”陳赤松蹙著眉頭說道?!斑@事麻煩大了。郭松那個憊懶貨。得有一陣子手忙腳亂啊……”
在赤陽殿,胡太炎、羅鈞知道千魔宗余孽一事,都頗為輕松。
他們認為。既然能從妖蛇元神的記憶碎片里準確找到千魔境空間裂隙的方位,只要將空間裂隙封印住,堵住魔煞泄入云洲的口子,再由策天府聯(lián)合諸宗弟子,剿滅千魔宗潛回云洲的余孽及魔物,都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們都沒有意味到,千魔境前后兩次,都準確的打通連接云洲的通道,這次就算能將空間裂隙封印住,但保不住過些年,千魔境的空間裂隙再度在云洲那個角落出現(xiàn),到時候帶來的危機可能會遠勝這次。
常真、老夔都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們更知道千魔宗余孽還僅僅是表象,更嚴重的問題,是乾余骨這一級數(shù)的先天魔神有可能藏在千魔宗身后,主導著這一切。
陳尋將從妖蛇元神記憶碎片獲得的全部信息,甚至包括煉化天焰的事,都稟明掌教郭真人,但魔墟及先天神魔乾余骨的事情卻無從提起。
多大的頭,戴多大的帽子。
陳尋此時也就指望神宵宗出面將涂山東嶺深處的千魔境空間裂隙封印住,將涂山絕嶺深處的魔物與千魔宗余孽誅除掉,先解決滄瀾及蟒牙嶺所急迫面臨的威脅即可。
至于千魔境空間裂隙有可能會再次出現(xiàn)在云洲這事,陳尋此時還無暇去考慮。
倘若乾余骨這樣的先天魔神有朝一日從空間裂隙闖入云洲,只怕集結神宵宗滿門修士都未必能抵擋,他現(xiàn)在連天元境都不是,他需要考慮這些事干嘛?
沒想到,陳赤松倒是想到這個問題了。
陳尋裝癡賣傻的問道:“怎么麻煩了?千魔宗余孽雖然猖狂,但掌教師尊找策天府出馬,封印空間裂隙不是什么麻煩事?!?
陳赤松臉皮子皺得跟老樹皮似的,嘆息道:
“云洲之外,有億萬世界,自荒古以來,陸續(xù)會有一些天域因為種種緣故,會出現(xiàn)與云洲相接的空間裂隙。若沒有特別的緣故,這些空間裂隙存在數(shù)百年甚至數(shù)千年不等的時間,就會消失,再次出現(xiàn)的概率,比你兩次從墜星海里都抓到同粒沙子還要低。千魔境相隔四千年前,兩次與云洲連通,背后必有蹊蹺。四千年前,千魔境空間裂隙出現(xiàn)在北域,大量魔煞泄入,千魔宗肆虐北域,終致姜氏新立熹武帝朝,但千魔境是什么樣子,到今日都沒有一人知道。這次就算是封印住,也只是權宜之計。上一次是四千年前,但下一次,是四千年后,還是再過三五百年、三五十年就會再度出現(xiàn),那就難說了……”
陳尋心想陳赤松修為不高,但活了兩千多歲,這份見識倒不是誰能比的。
陳尋沉吟片晌,說道:“策天府那邊,會有考慮吧?!?
“策天府?哼?!标惓嗨衫浜咭宦?,再沒有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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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胡太炎評定功績時有意放水,陳尋拿著他的弟子玉牌,隨陳赤松到另外一座偏殿找守值長老兌取法器時,連守值長老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