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柳也反應(yīng)過來:“李金鰲?”
昌東站起身,大步走到院子里,其它人也跟出來:李金鰲正被兩個羽林衛(wèi)押住胳膊,急得臉紅脖子粗的,后頭緊跟著的那個羽林衛(wèi),一手倒拎一只雞:鎮(zhèn)四海比平時蹦q得更厲害了,鎮(zhèn)山河還是一副“我想靜靜”的模樣。
李金鰲脖子一擰,正看見昌東:“哎哎,那個,高東,你幫我說句話啊,怎么上來就綁人呢?”
他老聽人叫昌東“東哥”,鬧不清姓什么,又跟高深搞混了,開口就叫他“高東”。
昌東又好氣又好笑,頓了頓對趙觀壽說:“這個人嫌疑沒那么大,真不放心的話,院子外頭派人看守就行?!?
丁柳遲疑了一下:“但是東哥,這個人真的……幾乎一路都跟我們在一起哎?!?
昌東說:“你別忘了,除了第一次在紅花樹夜店是偶遇,后頭的兩次,都是我們主動等他載他的?!?
“那……雞呢?”丁柳心里惴惴的,逮什么懷疑什么。
“鎮(zhèn)山河不是被嚇暈就是被熏暈,在小揚州時,還算間接救了我們,否則我們早被萋娘草給拿下了,鎮(zhèn)四海一天到晚都被捆得跟個粽子似的,唯一一次被松開,追著李金鰲跑了好幾里路,你看中它們哪一點了覺得它們可以當臥底?”
說完看向趙觀壽:“我可以幫他做個保人。”
趙觀壽眉頭皺起,似乎是嫌他多事,頓了頓還是給了面子,揮揮手,讓人把李金鰲給松開了。
趙觀壽一行人走了之后,李金鰲對昌東感激涕零:“謝謝你啊,高東?!?
昌東說:“我叫昌東。”
***
肥唐的事情,攪得所有人都心事重重。
葉流西洗完澡就回房躺下了,但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想起在白龍堆的時候,肥唐`著臉過來巴結(jié)她。
――“西姐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死?!?
信封上寫的是“轉(zhuǎn)交葉流西”,肥唐算是一尾被殃及的池魚嗎?
門上忽然有聲響。
葉流西驀地想起了什么,被子一掀,鞋都來不及穿,飛快地奔過去,門一開,人都喘了。
昌東打量她。
葉流西申明:“我不是故意鎖門的,我給忘了?!?
昌東的目光落在她腿上:“你睡覺不穿褲子?”
她只穿了件襯衫,還是在回民街初見時的那件格子襯衫,下擺略長,遮到大腿邊沿,腿型極佳――腿美不在長,關(guān)鍵要看大小腿比例、肌肉是否緊實勻稱,以及膝蓋的形狀,腳踝處的弧度。
這么苛刻的幾點,她都到位了,而且還長。
昌東覺得自己運氣挺不賴的。
葉流西沒好氣:“胡說什么,我穿了內(nèi)褲的?!?
差點撩起來證明一下。
昌東說:“你睡覺不穿睡衣?”
“窮人睡覺有被子就行了,我還專門為睡覺買套睡衣?”
是她風格。
一時無話。
過了會,葉流西說:“你來找我???”
昌東回答:“也沒什么,就是跟你說一聲,早點休息?!?
懂了,肥唐生死未卜,萬一明天真的血淋淋被送回來了,他們今晚還尋歡作樂,想想怪不地道。
葉流西點頭:“那你也是?!?
她順手關(guān)門,關(guān)到一半時,昌東想伸手抵門,末了還是算了。
他怕他一進去,就收不住了。
***
隔天早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禾出事了沒人接手安排,早餐好久都沒送過來,丁柳熘達著出門,本來是想打聽一下的,誰知道沒過多久就飛奔回來,上氣不接下氣。
昌東看到她那副樣子,心下一凜:“是不是肥唐出事了?”
丁柳點頭,又忙不迭搖頭:“不是,我聽外頭說,阿禾回來了。”
說是一大早,羽林城的鋼板大門剛一打開,有一輛小面包車就自西向東,從城門口那條大路上疾馳而過,經(jīng)過大門口的時候,后車門豁然打開,從上頭滾下一個大酒桶來。
從面包車出現(xiàn),到開后門、酒桶滾下、車子消失,總共也不到一分鐘。
怕是危險物品,大門口的守衛(wèi)沒敢輕舉妄動,后來聽到里頭發(fā)出敲打的聲音,這才極其小心和戒備地去掰桶蓋。
里頭裝著的,赫然就是阿禾。
葉流西追問:“肥唐呢,沒在里頭?”
丁柳恨不得一口氣把話都說完:“沒,只夠裝一個人,阿禾也沒死,不是還在里頭敲打酒桶嗎?后來就被帶走了……我出去的時候,聽到外頭不少羽林衛(wèi)都在議論這事,說是蝎眼太囂張了,公然欺上門,肯定是江斬點了頭的――沒他同意,那些手下們不敢這么搞的?!?
李金鰲在邊上聽得雙眼發(fā)直,一迭聲地念叨:“江斬嗎?完了完了,阿禾是不是就是給我們送飯的那姑娘?完了完了……”
葉流西被他念叨得心煩:“什么完了完了?”
李金鰲說:“你們沒聽說過嗎?江斬最恨羽林衛(wèi),但凡羽林衛(wèi)落他手上,不死也會脫層皮的,這么著跟你說吧,他手上,老百姓和方士都能幸免,唯獨羽林衛(wèi)不行,只要穿過羽林衛(wèi)那身皮,就沒人能在他手上全身而退。”
丁柳奇道:“為什么?羽林衛(wèi)掘了他祖墳了?”
李金鰲也不清楚,不過他估摸著,也差不多了。
正說著,外頭忽然有人聲,抬頭看,為首的是趙觀壽,面色難看極了,后頭跟著幾個勐禽衛(wèi),而被護在勐禽衛(wèi)中間的那個人,正是阿禾。
她顯然重新梳洗過了,頭發(fā)扎起,黑色的制服筆挺,肩膀上一抹鴿羽白,但兩只眼睛都哭腫了,還在不斷流淚,脖子上有被扼過的青紫。
趙觀壽走到葉流西面前,猶豫了一下:“是這樣的,今天早上,羽林城剛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