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年,汪大夏第一次穿男裝,習(xí)慣當(dāng)婦女之友、在脂粉堆里打滾,現(xiàn)在為了救老婆,汪大夏穿我戰(zhàn)時袍,著我舊時裳。當(dāng)窗拆發(fā)髻,對鏡卸紅妝。磨刀霍霍向汗廷。
穿著圓領(lǐng)袍的汪大夏提劍出門,從風(fēng)騷美嬌娘變成了武士,丁巫問:“你考慮清楚了?”
汪大夏點點頭,“我的老婆,拿什么都不換?!?
大舅子第一次覺得這個妹夫還是有可取的一面。
丁巫連夜帶著汪大夏來到汗廷,得了三娘子的傳召之后,汪大夏身手所有的武器都被搜走了,就連發(fā)髻的簪子也被抽出,換上一根發(fā)帶束發(fā)。
三娘子為迎接稀客,添酒回?zé)糁亻_宴,時隔七年,再次見到汪大夏,他居然還是過去在紅袖招打架的少年模樣,好像除了身高,基本沒有什么變化。
三娘子也依舊美貌,只是添了一份上位者不怒自危之感。
不過,汪大夏的目光并沒有在三娘子的容色上停留,問:“我老婆呢?”
好一個夫妻情深,為了找回老婆,龍?zhí)痘⒀ㄒ惨J進來。三娘子說道:“恭喜你和隔壁女鄰居有情人終成眷屬,你老婆剛剛和我達成了一筆交易,不知道你們認不認?”
丁巫和汪大夏一起說道:“認?!?
三娘子心中又開始發(fā)酸,一個市井游醫(yī),卻有毫不保留愛她的家人和丈夫,這是何等的幸運。
三娘子說道:“你們還沒有問是什么交易?!?
汪大夏說道:“我老婆說的都對,她總是能夠另辟蹊徑,出奇制勝?!?
丁巫說道:“我信她?!?
這樣的信任,令三娘子羨慕不已,看來魏采薇的話是有分量的。
三娘子扯動了桌下的機括,隔壁房間的鈴鐺響起來,侍女將魏采薇帶過來。
夫妻相見,沒羞沒臊的擁抱起來。丁巫已經(jīng)司空見慣,三娘子強壓住心中的酸意,說道:“魏大夫給兩位說一下我們的交易。”
魏采薇把大明支持三娘子掌控權(quán)力、兩國停止延續(xù)兩百多年的征戰(zhàn)、開互市,恢復(fù)和平的計劃說了。條件是三娘子要庇護錦衣衛(wèi)在豐城的暗樁,支持兩國和平。
婦唱夫隨。汪大夏對老婆和三娘子的交易雙手贊成,趕緊結(jié)束吧!否則這種不人不鬼的潛伏間諜生活永遠沒完沒了。
事到如今,丁巫也揭下了面具,“我還有一個條件,哈屯要協(xié)助我們鏟除白蓮教。一來白蓮教是個毒瘤,欺騙無知教眾,教民眼里只有教主,沒有哈屯,只聽教主的命令,遲早是個隱患?!?
“二來,白蓮教在大明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明廷不可能寬恕白蓮教所作所為,兩國要和平共處,白蓮教絕對攔在中間的絆腳石,如果三娘子協(xié)助明廷鏟除白蓮教,那么明廷會相信三娘子的誠意?!?
到了談判環(huán)節(jié),都要討價還價,三娘子說道:“你們對我的要求太多了。白蓮教對汗廷是有用處的,俺答汗需要白蓮教當(dāng)走狗來牽制你們,這次旱災(zāi),板升之地的糧食對我們大用用處,否則會餓死更多的人和牲畜。目前我們八字還沒有一撇,我不會打壓白蓮教,與俺答汗作對?!?
丁巫說道:“如果沒有白蓮教,板升之地就是汗廷的地盤,對汗廷交稅納糧,哈屯將來就不用通過白蓮教來借糧食,直接統(tǒng)治板升,教民都是哈屯的子民,哈屯有牧地、有耕地,互相補充,沒有白蓮教這個中間人,豈不更美?”
魏采薇也說道:“哈屯,除掉白蓮教,對我們都有好處?!?
一番討價還價之后,兩方達成戰(zhàn)略性合作意向,接下來,要等隆慶帝的答復(fù)。
三娘子把剛剛沒收的犀角符牌還給了丁巫,他依然可以自由進出汗廷,但是,三娘子對汪大夏說道:“今晚你帶不走她,我不能為了一紙空文放了她,在你們的皇帝給我答復(fù)之前,她就是汗廷的貴客,要在汗廷為我待產(chǎn)?!?
汪大夏不答應(yīng),“不行,你不能把她當(dāng)人質(zhì)?!?
三娘子說道:“我們彼此都還不能信任,我必須留下一個人。她是個女人,又是大夫,留在身邊不會惹人懷疑。汗廷里頭各方耳目眾多,我也需謹慎行事?!?
汪大夏正欲再駁,魏采薇捂住了他的嘴,“我能理解哈屯的不安,我自愿留下當(dāng)人質(zhì)?!?
汪大夏:“嗚嗚(不行)!”
魏采薇聽出丈夫的意思,說道:“難道換成你穿女裝留在汗廷?”
汪大夏點點頭:“嗚嗚(是的)?!?
魏采薇否了丈夫的提議,“這樣我更不放心了,你給哈屯贖身這事我不會忘記的,瓜田不系鞋,李下不摘帽,我這個人就是小心眼?!?
三娘子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沒想到魏采薇會如此直白。
其實魏采薇不懷疑汪大夏的忠誠,但是他畢竟是個男人,女裝又是風(fēng)騷入骨、招蜂引蝶的那一款,一旦被識破,或者被俺答汗看中了,強行霸占,結(jié)果扒了褲子掏出來一個奇?zhèn)サ耐粜∠?,大夏和哈屯都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