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青鏡殿在細雨中籠著薄霧,陸真跪坐在秦太妃病榻前,指尖輕捻銀針為其施針。自從上次高燒后,太妃的心悸之癥愈發(fā)嚴重,此刻蒼白的臉上滲出冷汗,攥著她的手虛弱顫抖:“真兒若有不測”
“娘娘定能逢兇化吉。”陸真截斷話語,目光堅定。她將熬好的湯藥端至唇邊輕吹,忽然瞥見窗外閃過柳茜鬼鬼祟祟的身影。三日前高湛冒險私會的場景猶在眼前,當時柳茜撞見高湛塞給她的珍貴藥草,眼底的嫉妒幾乎凝成實質。
當夜,陸真守在灶臺前煎藥,洛溪突然端著水盆闖入:“掌事讓我來幫忙。”她轉身取火鉗的瞬間,余光瞥見洛溪往藥罐里撒入一抹暗褐色粉末。記憶如閃電劃過——那是前日在王尚儀處見到的“迷魂散”,專用于讓病患陷入假死。
“住手!”陸真抄起銅勺砸向藥罐,滾燙的藥汁濺在洛溪手背上。柳茜從暗處跳出,尖聲叫嚷:“你這是謀害太妃!”話音未落,高湛帶著侍衛(wèi)破門而入,玄色衣袍沾滿雨漬。他目光掃過打翻的藥罐,立刻命人封鎖青鏡殿。
“殿下,這賤婢意圖”柳茜的話被高湛冰冷的眼神截斷。陸真掀開太妃的衣袖,青紫的脈絡在蒼白皮膚下蜿蜒:“自三日前換藥后,娘娘脈象愈發(fā)虛浮,這分明是慢性毒藥所致?!彼D向柳茜,“敢不敢搜你的房間?”
當侍衛(wèi)從柳茜枕下搜出半瓶毒粉和蕭貴妃的密信時,整個青鏡殿陷入死寂。柳茜癱倒在地,嘴里還在辯解:“是貴妃娘娘她說只要”高湛冷笑著將密信付之一炬,命人將柳茜拖走。
五日后,宮門前的梧桐葉被秋風吹得沙沙作響。陸真身著嶄新的一等宮女服飾,跪接圣旨時指尖微微發(fā)顫。秦太妃倚在宮婢懷中,眼中含淚:“這孩子救了本宮性命,還將青鏡殿打理得井井有條,理應升遷?!?
高湛站在階下,望著她發(fā)間新添的銀簪,嘴角不自覺上揚。而遠處的昭陽殿內,蕭貴妃將茶盞重重砸在地上:“一個賤婢而已,本宮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幾時!”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琉璃瓦上,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秋霜初降的清晨,陸真在尚宮局清點新進的云錦,指尖撫過繡著金線的牡丹紋樣。晉升一等宮女后的半月里,她愈發(fā)謹慎,每日寅時便起身協助杜司儀整理典籍,卻不知暗處幾道目光正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