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不達(dá)目的不罷休,他們是想逼死他啊!
......
車內(nèi)光線昏暗,寧冬凌攥緊了衣袖,指節(jié)泛白。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曹司吏的目光像黏膩的蟲子、像冰冷的毒蛇,毫無顧忌地爬過他的側(cè)臉。
“呵,‘繁花滿目開,錦被空閑在’,田大人他們不過是想聽你單獨(dú)奏一曲《金鎖桂梧桐》,你這般推三阻四,是當(dāng)真不懂,還是故意拿喬想自漲身價(jià)?”
見寧冬凌眉頭越擰越緊,一臉悲憤地想要發(fā)火,滿面油光的曹司吏猝不及防地湊近他,壓低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別忘了,你妹妹還在教坊司等著年底的考核......若你今日再拂了田大人的面子,你覺得......她會(huì)被發(fā)落到何處?”
“寧冬凌,你該知道的,大梁的樂戶那么多,不是每個(gè)人都能走到皇親貴胄面前......”
“身不由己,最終以色侍人的男子女子......大有人在!”
寧冬凌猛地轉(zhuǎn)頭,眼底崩出無數(shù)血絲,后槽牙咬得咯咯作響。
“吁——”
馬車輕微一頓,終是停了下來。
外頭傳來車夫恭敬的聲音:“曹大人,寧公子,田府到了?!?
曹司吏微瞇眼眸,冷哼了聲,率先走下馬車。
寧冬凌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胸口堵得厲害......他狠狠閉眼,在姓曹的等得不耐煩時(shí),僵硬地挪動(dòng)身體,腳步虛浮地下了馬車。
“說好了,只此一次!”
“......”哏,曹司吏勾唇笑得得意,眼中盡是嘲諷,“跟緊了,莫要讓田大人們久等了!”
田府角門那里早已有小廝等候,他站在門口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
見沒有異常,這才引著二人進(jìn)門,一路穿過曲折回廊,直奔府中最僻靜的院子。
夜色濃郁,田府中卻燈火通明,絲竹管弦之聲隱隱傳來,讓冬凌心頭的寒意越發(fā)地濃重。
推開重重房門,爬上位于三層的閣樓,入目可見屋中只擺了一桌酒菜。
除了腦滿腸肥的田大人和一臉諂媚的曹司吏,還有一位中年婦人,以及兩個(gè)臉生的男子。
田大人瞇著眼,上下打量著垂首立在眼前的寧冬凌,目光在他纖細(xì)的腰身和低垂的脖頸上流連,滿意地笑了笑:“冬凌來了,坐,不必拘禮?!?
寧冬凌站著沒動(dòng),藏起緊攥的拳頭,聲音干澀:“不知大人喚冬凌前來,所奏何曲?”
他不愿在這些人面前起舞,更不愿演奏那些令人惡心的淫詞濫調(diào)!
他盼望著田大人可以對(duì)他網(wǎng)開一面......
“誒,不急?!碧锎笕藫]揮手,示意曹司吏倒酒,“見你一面甚難,先陪本官淺飲幾杯?!?
旁邊打扮華貴的婦人立刻附和地笑了起來,“早就聽聞寧公子技藝超群,舞姿曼妙......”
“如此全才,想必酒量也不會(huì)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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