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燦扶著徐途進門,這時候還有人在院子里活動,小波和她們打了聲招呼,剛想問她怎么了。
徐途余光一瞥,見秦烈門口晃出個高大身影。她來不及回答,一把拂開小波,條件反射般往屋里鉆。
秦烈眼尾捕捉到那抹影子,走過去問:“她跑什么?”
秦燦支吾:“可能是困了吧。”
“幾點了?”
她翻出手機,按亮說:“七點四十?!?
秦烈信不過她,抽出手機來自己看。他垂眼,微皺著眉,屏幕上的確顯示是七點四十分——并沒超過八點。
他眉頭舒展,看完把手機還回去:“洗洗睡吧?!?
秦燦舒口氣:“好的,哥?!?
秦烈轉(zhuǎn)身走,沒走幾步又停下,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那扇門,問秦燦:“她腿沒事兒吧?”
秦燦臉色變了變,硬著頭皮說:“沒、沒事啊,一點事沒有?!?
“走路看著不太順眼。”
秦燦輕輕嗓子:“沒、沒有吧。我看挺好的呢。”
秦烈笑笑:“你打小就這毛病,撒謊的時候又磕巴又愛揪衣服?!彼嫔怀粒骸罢f實話?!?
他一眼就把她看穿,秦燦不敢隱瞞,幾句話就把劉春山交代了。
小波一聽,連忙問:“徐途嚴重嗎?我去拿藥?!?
秦烈把人叫?。骸澳銈兿聪此桑掖龝哼^去看一眼?!?
聽他這么說了,另兩人也不便多,各自散開,干自己那攤事兒去了。
等到九點鐘,秦烈沖完澡出來,在院子里晃兩圈兒,才拿上碘伏和紗布過去。
她房間窗戶開著,窗口燈光被布簾染成暖色,微風輕輕吹,震耳的音樂聲清晰傳出來。
他敲兩下門,里面毫無反應(yīng),隔幾秒,又重重叩幾次,里面仍舊聽不到。
秦烈吸一口氣,走窗下沖里面喊了兩嗓子。
沒多會兒,門開一道縫隙。
徐途有些驚訝,又敞開一些:“有何貴干???”
“音樂關(guān)小點兒?!?
“干嘛?”
秦烈說:“作妖也看看時間,你這樣別人還睡不睡?!?
“大半夜的就為說這個?”等了會兒,徐途見他不回答,沒好氣說:“知道了,沒見過你這么事多的男人?!?
徐途準備關(guān)門,被秦烈攔了一把。
她站在門檻上,比外面高出一個臺階。兩人視線齊平,秦烈垂眸,想看一眼她膝蓋傷口,無可避免連同她穿著一并收入視線里。
天氣熱起來,徐途穿一件灰色寬肩帶小背心,下擺收在白底碎花的掐褶褲衩里,露著的皮膚很白,腰挺細,大腿帶了點兒肉,小腿又直又纖瘦。她兩個膝蓋處都有擦傷,雞蛋般大小,未經(jīng)處理,顏色還是鮮紅的。
女人骨骼不同于男人,膝蓋小巧、圓翹,內(nèi)側(cè)輕輕碰在一起,那一抹紅色襯著白透的肌膚,觸目驚心又對比強烈。
徐途見他眼光未動,也察覺出事情可能穿幫,無處可躲索性先發(fā)制人:“你看夠了沒有?”
他停頓幾秒,視線移上來:“故意磕的?”
“我樂意?!?
秦烈說:“樂意怎么沒照著殘廢磕?”
徐途沒說話,本來傷口就疼,聽他這語氣有幾分委屈,更多是不耐煩。
他看了她幾秒,暗暗嘆口氣:“你蹭傷事兒不大,但也不小,沒處理好容易感染。好好反省反省,下次長點兒記性?!鼻亓野咽种械乃庍f了遞:“往后不讓你干的事少干,古話不還說么,‘不聽老人,吃虧在眼前’?!?
徐途煩他說教,頂嘴道:“古話還說‘吃虧是福’呢,我想積德行不行?您可真像‘老人’,天都黑了,還是趁早歇息吧,”她拖長音兒:“秦叔叔——”
秦烈一堵:“你叫誰呢?”
“對門老王他也不姓秦?。 ?
秦烈不知喜怒地看了她半晌,把藥擱門口地上:“不識好歹?!?
他轉(zhuǎn)身就走,徐途愣了下,一抿唇:“等等”。
秦烈只回過頭,側(cè)著身站臺階下看她。
停頓片刻,徐途揉揉鼻頭,往外邁下來一步,也覺得剛才抽風。他來給送藥,她這種態(tài)度確實不識抬舉。
心里內(nèi)疚了一番,她聲調(diào)軟下來:“那個……謝謝了。”
秦烈未語。
徐途把臺階上的碘伏撿起來,沒話找話:“后面沒人洗澡了吧?”
“沒人?!彼?。
徐途跑兩步,擋他前面:“你也洗過了?”
秦烈冷眼看她,繞過去從旁邊走。
徐途一擋,舉起手里的藥瓶:“那這個呢?這藥應(yīng)該怎么用?”
他說:“口服?!?
徐途眨眨眼,外面烏漆抹黑,一時也看不清什么藥,又傻傻問:“那用量呢?”
秦烈斜了下唇角:“你隨意?!?
徐途:“……”
這晚,她回到房中,看品名才知道是碘伏,徐途按照說明涂抹在傷口上,但仍然折騰了半宿,傷口不是特別疼,但隱隱作痛,讓人輾轉(zhuǎn)不能眠。
第二天是周六,徐途一覺醒來中午飯都過了。
院子里只剩趙越和秦梓悅,問趙越,說小波和向珊去攀禹買東西,燦燦跟劉春山走了,秦烈不用想一定在碾道溝。
徐途點點頭,去廚房倒了杯清水喝,她額頭的包腫起來,膝蓋傷口結(jié)痂,動作幅度大時一陣陣刺痛。
徐途抽著氣出來,一抬眼,見秦梓悅獨自坐在高臺上,正擺弄那個破舊布娃娃。
她走過去,拽她小辮子:“怎么就你自己?那幾個小鬼呢?”
秦梓悅不想理她。
徐途接著拽。
她皺了皺眉,躲開說:“好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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