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振龐大的身軀僵立在原地。他的胸口,一個巨大的、前后通透的窟窿,邊緣覆蓋著燒融、結晶化的暗紅釉質(zhì),如同被高溫熔穿的金屬??吡?nèi)部,沒有鮮血,只有翻涌、沸騰、如同巖漿般的暗紅釉光,以及……無數(shù)細碎的、灰白色的釉質(zhì)碎片!那是他強行關閉自身“門”時,湮滅媒介留下的殘骸!
江夏(釉母)投擲出的那支暗紅毀滅長矛,如同燒紅的鐵釬貫穿蠟像,深深沒入他的胸膛,矛尖甚至從他后背透出,滴落著粘稠的暗紅釉淚!
吳振那只燃燒的暗紅豎瞳,光芒如同風中殘燭,瘋狂地閃爍、明滅。豎瞳深處翻涌的火焰徹底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洞的、死寂的灰白。他那雙被暗紅釉光吞噬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前方投出長矛的江夏(釉母),眼神中凝固著狂暴、混亂、痛苦,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他抬起的、試圖轟擊光束的右臂,無力地垂下,指尖凝聚的毀滅能量徹底消散。
“呃……”一個極其輕微、如同漏氣風箱般的嘶啞聲音,從他貫穿的胸膛窟窿里傳出。隨即,覆蓋他身體的暗紅紋路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失,露出下方被燒灼得焦黑、布滿裂痕的皮膚。他那龐大的身軀晃了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撐的朽木,轟然……向前撲倒!
沉重的身軀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濺起一片混合著塵土和凝固釉淚的污濁。胸口那個巨大的貫穿窟窿里,翻涌的暗紅釉光迅速冷卻、凝固,變成一種死寂的、如同火山巖般的灰黑色。那只燃燒的暗紅豎瞳,徹底失去了所有光澤,變成了一顆鑲嵌在焦黑眼眶里的、冰冷的灰白石頭。毀滅的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純粹的死亡。
被本源意志強行驅(qū)動的屠刀……折斷了。
“哼……”江夏(釉母)發(fā)出了一聲冰冷的、帶著一絲奇異滿足感的輕哼。額頭的暗紅旋渦緩緩平復,純粹釉光的雙眼中,冰冷的毀滅欲稍稍收斂。她成功清理了這個失控的“冗余”。現(xiàn)在,只剩下那個渺小的干擾源……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瞬間穿透煙塵,死死鎖定了角落里,右手還陷在玻璃倒影旋渦中的陳小雨!
然而,就在這勝利的瞬間——
異變再起!
撲倒在地的吳振尸體上,那個巨大的、被暗紅毀滅長矛貫穿的胸口窟窿深處,那冷卻凝固的灰黑色釉質(zhì)表面,毫無征兆地……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細密的、如同蛛網(wǎng)般的暗紅裂紋!
裂紋的中心,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的暗紅光芒……悄然亮起!
緊接著!
“嗚……哇——!??!”
一聲尖銳、凄厲、充滿了無盡怨毒和冰冷饑餓感的……嬰兒啼哭,毫無征兆地從吳振尸體胸口那個窟窿的深處……爆發(fā)出來!
這啼哭,與之前“釉嬰”的啼哭如此相似,卻又更加冰冷、更加純粹、更加……充滿非人的惡意!
啼哭聲爆發(fā)的瞬間,吳振那龐大的、焦黑的尸體猛地抽搐起來!覆蓋身體的灰白釉質(zhì)碎片如同受到召喚,瘋狂地朝著他胸口那個窟窿匯聚、涌去!窟窿內(nèi)部那點暗紅光芒驟然暴漲!光芒中,一個模糊的、蜷縮的……嬰兒輪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凝聚、成型!
這新生的“釉嬰”,形態(tài)比江雨融合而成的更加清晰!它通體覆蓋著粘稠、流動的暗紅釉質(zhì),蜷縮在吳振被貫穿的胸腔內(nèi),如同一個寄生于毀滅殘骸中的恐怖胚胎!它的“頭部”位置,沒有五官,只有一顆……緩緩睜開的、純粹由粘稠暗紅釉光構成的……冰冷豎瞳!豎瞳深處,翻涌著與吳振之前那只毀滅之眼同源、卻更加純粹、更加古老的毀滅氣息!
更讓陳小雨靈魂凍結的是,這新生的“釉嬰”啼哭的方向,并非無的放矢!它那顆冰冷的豎瞳,死死地……鎖定了前方投出毀滅長矛、氣息尚未平復的江夏(釉母)!啼哭聲中,充滿了最原始的、冰冷的……吞噬欲望!
吳振的毀滅核心,他強行湮滅媒介封閉自身“門”后殘留的灰白釉質(zhì)殘骸,在江夏毀滅長矛的貫穿刺激下,在本源坐標意志混亂的間隙里……被強行激活、重塑,誕生了一個更恐怖、更純粹的……毀滅之種!而它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創(chuàng)造它(刺激它誕生)的“母親”——江夏(釉母)!
“什么?!”江夏(釉母)冰冷的釉光雙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清晰的……震驚!甚至……一絲慌亂!她感受到那新生“釉嬰”冰冷豎瞳中鎖定的、純粹的吞噬意志!那是一種位階相近、甚至可能更高的……獵食者的目光!
“嗚哇——!?。 毙律摹坝詪搿卑l(fā)出一聲更加尖銳的啼哭!蜷縮在吳振胸腔內(nèi)的暗紅身軀猛地一震!粘稠的暗紅釉質(zhì)如同活物般涌動,瞬間凝聚成數(shù)條尖銳、帶著倒刺的暗紅觸手,如同捕食的毒蛇,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朝著江夏(釉母)……狠狠噬咬而去!
江夏(釉母)眼中寒光爆閃!額頭的暗紅旋渦再次瘋狂旋轉(zhuǎn)!純粹暗紅的釉光瞬間在她身前凝聚、硬化!然而,倉促間的防御,如何抵擋這源自同源毀滅核心的、飽含吞噬欲望的突襲?
噗!噗!噗!
數(shù)聲粘膩的貫穿聲幾乎同時響起!
尖銳的暗紅觸手,帶著恐怖的穿透力,狠狠刺穿了江夏(釉母)倉促凝聚的釉質(zhì)護盾!其中兩條觸手,更是如同毒龍般,深深扎入了她的小腹和右肩!粘稠的暗紅釉質(zhì)順著觸手瘋狂涌入她的身體!
“呃啊——!”江夏(釉母)發(fā)出一聲混合了劇痛和憤怒的嘶吼!純粹釉光的雙眼中,翻涌的暗紅光芒瞬間變得狂暴而混亂!那新生的“釉嬰”不僅是在物理攻擊,更是在通過觸手,瘋狂地吞噬、同化她體內(nèi)源自祖母本源的意志和力量!就像幼獸在貪婪地吮吸母獸的血液!
她試圖掙扎,試圖切斷那些觸手,但“釉嬰”冰冷豎瞳中翻涌的毀滅意志死死壓制著她!更可怕的是,她額頭的暗紅旋渦,在“釉嬰”同源力量的瘋狂抽取下,旋轉(zhuǎn)的速度竟然……開始變慢!光芒開始黯淡!
此消彼長!“釉嬰”蜷縮在吳振尸骸中的身軀,隨著吞噬的進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變得更加凝實!散發(fā)出的毀滅氣息節(jié)節(jié)攀升!
倉庫內(nèi),毀滅的格局瞬間逆轉(zhuǎn)!獵手變成了獵物!
而此刻,陳小雨的右手,還深陷在玻璃倒影那粘稠的旋渦里。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倒影深處,那個巨大的倒置眼睛坐標核心,那暗紅的瞳孔,正冰冷地“注視”著這新生的、失控的毀滅,以及正在被吞噬的容器。瞳孔的光芒,不再混亂,反而帶著一種……冰冷的、近乎觀察實驗般的……“興趣”。
她豁出性命的干擾,似乎只是……提前引爆了更恐怖的災難?
冰冷的絕望再次扼住她的咽喉。她的目光掃過混亂的戰(zhàn)場,掃過被觸手貫穿、力量被瘋狂抽取的江夏(釉母),掃過那在尸骸中膨脹、啼哭的毀滅“釉嬰”……
突然!
她的瞳孔猛地收縮!
在江夏(釉母)被暗紅觸手貫穿的傷口邊緣,在那翻涌的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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