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海城市長大的人,一般都是半個水手和游泳專家。
福蘭很高興沒忘記游泳時的節(jié)奏感,天已半黑,強烈的風(fēng)吹散藍黑夜空上薄紗似地云霧,露出模糊的星星。
從海上望過去,燈火通明的費都,宛若包含著一團火焰的寶石,無比誘惑地福蘭。他費了老半天,才忍住什么都不管,回到城市,回到那棟破房子里的念頭。
以這副恐怖的模樣,連城門都別想進去。
“我應(yīng)該去哪里?”福蘭想,在水道時他渴望逃離,現(xiàn)在自由了,卻發(fā)現(xiàn)無家可歸。
“我必須找到融入社會的方法,否則,如老鼠般躲在下水道,別奢談復(fù)仇,連生存下去就成問題?!贬葆宓男乃际垢Lm落寞和急噪,他一猛子潛進海里,用冰涼的水讓自己的頭腦冷靜。
“思考,請思考,人能用思考解決難題,不要像野獸只會依靠本能。”福蘭想。
不知過了多久,天完全黑透了,威廉,這個名字從記憶中跳了出來。
既然是超自然的力量改變了身體,那么,尋求掌握著超自然之力的人,也許能找出還原的方法。
港口的位置很好辨認(rèn),開夜班的碼頭微弱的光明,在夜幕下,如燈塔般指明了方向。
先去碼頭,然后朝左游九海哩,法師就住在那兒的小島上。
這期盼讓福蘭鼓足了勁頭,他拍打著浪花,小心避讓夜航的船只,經(jīng)過碼頭時,他看到大量的貨物堆積在港口,卸貨的工人議論紛紛:
“一定有什么災(zāi)禍要發(fā)生了,通向城里的驛道有十幾哩都陷入地里了?!?
“那條路已經(jīng)被圣武士封鎖了,教會的老爺們就是不肯消停。”
“西城絲綢鋪的貨車也跟著掉進去了,一車子好布都給毀了,絲綢老板這下虧了血本。”
“呵呵,你們沒瞧見老板的表情,活脫脫像個被幾十條大漢欺辱過的女子?!?
這粗俗的形容馬上引發(fā)了一場暴笑,但很快有老道的工人,發(fā)愁地說,“希望別影響到明日的活計,沒人運貨就沒人發(fā)工錢?!?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圍在一起說笑的人群沒一會就散開了,大家都盤算著口袋里的余錢,能不能熬過預(yù)料中的不景氣。
福蘭著迷地在碼頭延出海面的木制平臺下停留了好長段時間,直到這時,他才感覺真的返回了人間。
港口幾家小酒館飄出的香味讓福蘭連抽了幾下鼻子,現(xiàn)在估摸著是晚上十點,碼頭工人通常會再吃頓夜宵來彌補高強度工作消耗的體力。
熱騰騰飯菜的香氣,如傳說中用歌聲迷惑海員的人魚,誘惑著福蘭突然饑餓非凡的胃口,他猶豫了會,決定冒點險。
離海岸最近的一家酒館被定為目標(biāo)。
福蘭見著道路上沒人,飛快竄出隱蔽處,魁梧的身體像只巨大的山豹,敏捷,落地沒有聲響。不得不說,這軀殼除去丑陋,肌肉中蘊藏的力量和柔韌,會讓每個鍛煉肉體與武技的戰(zhàn)士深深羨慕。
小酒館的廚房一般建在后屋,彎著身子,從房屋之間堆放垃圾的狹小間隙擠進去,碼頭的房子可用不起玻璃窗戶,一般都是在半磚半木的墻壁上留下方型的洞,用木條制成兩扇小門,靠里的一側(cè)再裝上小插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