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煞有其事地提出三條要求,實際上,只是為了降低梁見空的防范。她當然知道不可能這么容易,但至少,從第一步開始,她要多為自己布局。她現在是梁見空的私人醫(yī)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生死掌握在梁見空手里。
可是,梁見空的態(tài)度,完全讓人捉摸不透。
他很放心她在他身邊,應該是絲毫不在意她會做什么吧。就比如梁見空雖然加了她微信,但并沒有怎么聯系她。但令人不能忍的是,他有時會給她發(fā)一些養(yǎng)生信息的文章,然后問:這是真的嗎?準嗎?許醫(yī)生,你的專業(yè)評價是?
許輕:……
阿豹主動聯系了她一次,他們見面詳細溝通了下木子社里的情況。許輕不會經常出入木子社,但至少要認全核心的人物,還有一些規(guī)矩。
“基本上除了我,還有六位高層?!?
“是李槐他們?”
“不是,小少爺不參與家族的事。而且,李家人屬于最高級別,高于高級干部?!卑⒈斐鍪持福c了點桌面,“其中一位你已經見過,就是尼泊爾那天晚上來接我們的酒哥,蕭酒?!?
許輕想起那個酒哥,態(tài)度很強勢,看她跟看螞蟻沒什么區(qū)別。
“另外,在高級干部里也分三六九等。厚叔和薄叔是元老級的人物,是和上一輩一起拼過來的,現在年紀大了,各顧各享受人生,不太管事了,但地位擺在那,說句不好聽的,他們要是有意見,老大也要讓他們三分。夏葵和齊了梵,他們兩個都是新提拔的,資歷最淺,但都不好惹?!?
兩個叔不管事,一個拿鼻孔看人的酒哥,還有兩個年輕勢力,再加上阿豹,才六個人。
“還有一個人?”
阿豹沉默了會,說:“梁見空?!?
許輕愣了下,有些沒反應過來,都說梁二爺是木子社說一不二的人物,怎么只是高級干部?
阿豹補充道:“原本是二爺,里面的細節(jié)我也不好多透露,但后來,老大出面為他證明了李家人的身份,他的地位一下子就超然起來。他之后,第七個位置,一直空著。不過這件事我提醒一下,你心里有數就好,因為外頭一直有人覺得二爺身份存疑,可能是……”阿豹沒說下去,又不屑道,“我們老大,三小姐,小少爺都沒說什么,他們啰嗦個屁?!?
阿豹說到這,許輕一點就透,哪里還想不明白,怕是有人不服氣,覺得梁見空可能是私生子。原來如此,梁見空不姓李,卻深得李家人信任,甚至上位到一人之下的二把交椅,可見此人手腕之強悍。
“我平時見不到他們吧?!?
“說不好,因為你跟著二爺,難免會遇上,一般來說,我們社里不可能讓一個外人接近核心圈,你算是個特例,二爺已經跟老大匯報過了,老大沒意見。所以,其他人應該也不會特別反對,但對你的態(tài)度不好說。我事先跟你通個氣,如果碰上了,也沒什么,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
其實,合同對她的約束并不是很多,甚至有些隨意,工資開得很高,想得開點,辭掉醫(yī)院的工作,過得會更舒服。許輕反復看了三遍,這種合同也沒法拿給第三人看,在確認沒有文字陷阱后,她簽下大名。
“那么,從今天起,歡迎加入木子社?!?
臨別的時候,雙方禮節(jié)性握手,這件事就此蓋章定論。
頭一個禮拜,許輕還有些提著心的感覺,但后來她發(fā)現,確實是她想多了,人家梁見空忙著呢,她就是個急救箱,不到用著的時候,不會被召喚。
可到了第二個禮拜,許輕收到一份快遞,沒有寄件人信息。
許輕現在凡事都很小心,掂量了半天,確認這份快遞沒異常后,她拆了外面的包裝袋,里頭是個非常精致的絨面盒子。許輕打開盒子,愣了下,里頭竟躺著一串鉆石手鏈,另附一張卡片,她忙打開卡片,上頭寫著:見面禮,寶石贈美人,下面還有一個地址,一個時間,就在明天晚上,卡片右下方有個小小的no.5,似是某種代號。
許輕又仔細翻看了一遍,確認再無其他信息后,反倒深思起來。
此人究竟出于何種目的,真的只是示好的邀約,還是另有隱情,請君入甕?近來圍繞在她身邊的人和事越來越復雜,她不得不多一層思慮。
就在她捉摸不透的時候,手機屏幕亮了。
臥室里的燈光被調節(jié)到最小,暖橘色,平日里有些溫暖的色調卻在此時變成詭異的背景色。
陌生號碼的發(fā)來一條短信,許輕定睛看了許久,直到屏幕暗下。
還有份見面禮,沈月初遺書找到了。
許輕只感到有一股寒意順著脊髓直沖頭頂,頭皮一陣發(fā)麻。
許輕思量了一晚上,第二天她站在了一處金碧輝煌的會所前,她知道這可能就是個騙局,但對方還是壓對了賭注,是她輸不起。但她的內心并不驚慌,很奇怪的,自從下定決心后,她的心境就再也不會為危險、惶恐所困擾,她只會考慮有意或是無意,做或者不做。
正欲上前,邊上立馬跑來一個人將她攔下。
“今天這里被人包了,走走走。”
許輕打量著這個人,大概是保鏢,油頭油腦,年紀很輕,大概也就二十左右,但一臉戾氣,說話很沖,就差動手揪住她的衣領丟出去。
許輕不跟他硬碰硬,將卡片遞上前:“有人給了我一封邀請卡。”
說實話,她也不太確定這封沒有署名的邀請卡有沒有用。倒是這個小油子看到卡片后,總算拿正眼瞧了瞧許輕,沖許輕抬了抬下巴,粗聲道:“跟我進來?!?
會所很大,一路過來,碰到兩三個跟小油子差不多打扮的男生,小油子跟他們打了個照面,對方猥瑣地看了眼許輕。坦白說,許輕不太能理解這些男生自以為時髦的殺馬特風,貼身襯衣,緊身褲,亮扣皮帶,大毛領外套,每個人都把頭發(fā)上了幾層蠟,油光發(fā)亮,一張小白臉還在那眉飛色舞。
“你是從哪里被挖出來的,這么清湯寡水,有老板喜歡你這口的?”小油子實在忍不住好奇。
昨晚,沈月初三個字出現的時候,許輕就意識到,把她引誘到這里的人八成是木子社或者是程家,但她不太明白對方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
許輕并不想搭理小油子,可她不說話,不代表別人就此罷休:“你啞巴啊,啞巴一會怎么比賽?還給我清高上了,切,我告你,我們這什么貨色沒見過,國外留學回來的女博士都有呢?!?
“什么比賽?”
小油子古怪地看她一眼:“不就是比誰被老板看上,越多老板看上,越受追捧,價碼越高,價高者得,包養(yǎng)個一兩個禮拜的,玩盡興了,沒意思了,再開一趴。這種游戲多了去了,今天這個算簡單的,也就是比個泳裝,看誰臉蛋身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