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腦中轟一聲,倏地回過身,素凈的臉上隱有異色,程然見狀了然道:“但他肯定不會告訴你。”
說完,他和吳巨立刻下車。
許輕沒時間多想,因為另一邊,氣氛不太妙。突如其來的一幫人忽然步步緊逼,看上去是要強行上船,夏葵不肯讓,被人用手推了一把,她突然就炸了,一巴掌拍過去,周圍的人猛地齊刷刷拔出槍。許輕的心臟瞬間被揪住,她在車?yán)?,聽不見那邊的響?但仿佛能夠聽到森冷的金屬摩擦聲。
警方單方面對著梁見空拔槍,梁見空站著沒動,夏葵往后退了一步,還有mark和其他人紛紛把梁見空包圍在中間。
空氣一瞬間凝滯了。
許輕沒意識到她的呼吸都不由自主放得很輕,她垂眼看到手邊的手機,腦中突然閃過什么,飛快地撥出一個號碼。
快接,快接。許輕在心中默道。
而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前面,那邊沒有異樣,五聲過后,電話終于被接起。
曹大頭在那頭語氣挺急:“輕?”
“是我,你忙嗎?”
“有事嗎?我這亂成一團,不急的話回頭給你電話?”
她聽到電話里面很嘈雜,根本不是面前這個樣子。曹勁沒來這里,這么說警方并沒有抓到線索,還是他派了人追到這里,不對,以曹勁的個性,絕對會親自出馬。
許輕不再耽擱:“好,你先忙。”
“不好意思啊,拜?!彼麑λ偸呛芸蜌狻?
剛掛了電話,那邊,梁見空首先有了動作,他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往邊上靠,竟是給警察留出一條路。許輕看不懂,阿豹在船上,他怎么能讓警察上去搜查?
警察離船越來越近,梁見空完全沒有要阻止的意思。許輕覺得自己從沒這么緊張過,但她心里不相信梁見空會就這樣放棄抵抗,他一定有什么計策,一定有的。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全部凝聚在前方那一片模糊的小點,仔細辨認(rèn)著里頭的人,突然,又有人敲響了她的車窗,許輕身體猛地一震,心臟瘋狂地跳動,幾乎要沖破胸膛。
“是我。”
許輕登時睜大了眼睛,不敢耽誤,第一反應(yīng)打開了車門。
阿豹愣了愣:“你怎么下來了。”
“你快走。”
“不行,你怎么辦?!?
“我是守法公民,他們能拿我怎么樣。再說,他們未必會發(fā)現(xiàn)我?!痹S輕重拾冷靜。
她幾乎是閉著眼睛把自己的的東西全部抓下來,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阿豹身上全是濕的。除了滿臉的胡子,阿豹看起來精神還可以,他似是有話要跟許輕說,但礙于情況緊迫,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下,最終只能化成一句:“謝謝?!?
許輕悄聲說:“往西走?!?
阿豹深深地看了許輕一眼,點了點頭。
許輕躲在暗處,放輕了呼吸,觀望著那邊的情況。
何冠覺得自己要瘋,他舉著槍,警惕地對著聲源,他今天頭一次帶隊實施行動,全身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絕對不能砸!他們今天傍晚臨時接到匿名電話,說是這里存在大宗黑火交易,且名目直指木子社,這簡直是驚天一爆,雖然他知道他們在木子社里有內(nèi)線,也會不時收到可靠內(nèi)幕,但今天內(nèi)線反而沒消息。
不巧的是下午押運警車路途中被飯店爆炸事故所波及,車上押運的重要嫌疑犯如同長了翅膀轉(zhuǎn)眼不見了。領(lǐng)導(dǎo)震怒,把全隊上下的人統(tǒng)統(tǒng)叫了回去,支隊長和副隊都火燒眉毛了,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匿名電話來了,副隊第一反應(yīng)是火速布控,然而隊長卻意見相左,他們已經(jīng)在懷疑梁見空強行劫人,這個電話可能是木子社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是為了打亂他們的陣腳。但也不能不去探下虛實,最終派他帶了兩個組趕到現(xiàn)場實施逮捕。
說是逮捕,搞笑了,梁見空看到他們一點都不慌張,這尊大佛,一般不輕易出現(xiàn),上個月隊里接到線報,梁見空會帶著人兵分五路完成一宗交易,他們?nèi)犐舷虏幻卟恍荩呐掠芯€報還是被坑了一把,五條線,梁見空的腦子不知是怎么長的,心思縝密得可怕,到底是哪條線耗費了他們極大的心血。他們跟他貓捉老鼠整整五天,這個男人真是狡猾得要死,要不是有內(nèi)線,他們根本就是他手掌中的一只小白鼠,隨他怎么玩??珊薜氖?,他們還是撲空,沒有抓到犯罪證據(jù),但好在傷了梁見空一把,還抓住了張荃,梁見空的心腹,有這個重磅人物在手,不怕找不到線索。
何冠來之前,心里就撲通撲通直跳,他竟然有點惶恐直接面對梁見空,這個傳說中的梁二爺,他們追蹤了他這么長時間,還是無法準(zhǔn)確說出他是怎樣一個人物。
然而,他竟然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清了這位大佬的面目,要是副隊知道了,一定悔得掀了隊長的桌子。梁見空不遮不掩就這么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真人很高,雖然看過他很多照片,但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真人比照片英俊,他看上去身體也已經(jīng)康復(fù)了,他們暗搓搓地詛咒他不治身亡的小心思沒達成。這位大佬整個人的氣場磅礴而內(nèi)斂,顯然是刻意收著的,他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不慌不忙地跟他打招呼:“小兄弟,晚上到這里有事嗎,今晚這里只有一艘船?!?
何冠竟然有種被人壓迫的感覺,但人民警察的傲骨讓他穩(wěn)穩(wěn)地站住,并予以堅決地回復(fù):“大晚上的,二爺這么有雅興啊?!?
“跟你很熟嗎,二爺叫得這么親熱?!毕目谝慌园琢怂谎郏@個小警察,臉色都白了,出息。
何冠知道這位夏葵也是木子社的一朵奇葩,弄清楚她的性別可費了他們好一番功夫。
他今晚盯上的是他們身后的船,他們?nèi)耸植欢?,但對方看起來也沒幾個人,梁見空帶著夏葵,沒看到其他排得上號的干部。何冠壯起膽子,這時候身后的人可都指著他呢。
他明要搜船,卻遭到了夏葵的抵制,她越是不肯,何冠越是相信里頭有貓膩,梁見空沒有發(fā)話,站在原地看著他,何冠被他看得心底發(fā)毛,一個沒注意,推了夏葵一把,這個女人突然就炸了,猛然間,啪啪啪拔槍的聲音四處響起,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何冠心里有點懵,仿佛意識不是自己的。
就在這時,梁見空竟然張開雙手往邊上退,示意他們上船,他一發(fā)話,木子社的人全部得令,就連夏葵也乖乖靠邊站。
何冠欣喜若狂,強壓下躁動的心情,他叫了三個人去搜船,自己留在原地緊緊盯人,他就不信他們突如其來的襲擊,還搜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