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差頭迷迷糊糊地,感覺淋了一場大雨,全身又冷又濕,手臂上的傷口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疼得他整個人都快痙攣了,恨不得砍了手臂。
疼嗎!自然是疼的。
她下了令傷口潰爛的藥,偏偏又加了幾分鎮(zhèn)痛劑,活血散,各種混在一起,流血不止不說,鎮(zhèn)痛劑失了效用后,更是能讓人痛得發(fā)麻。
入秋滿是涼意的天氣,衣袍又濕了,傷口又爛了,若是再不消炎處理,晚上保準發(fā)燒。
“這是我們籽兒的獨家秘術(shù),人能瞬間清醒過來,一般人都沒有福氣承受的?!?
這福氣一般人也確實不想要。
“那就勞煩云姑娘替李差頭處理下傷口吧。”一解差道。
“我又不是搞慈善的,能將人救醒就不錯了?!?
云辛籽將桶綁回到平板車上,挽著周涵絮的手臂轉(zhuǎn)身就走。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差頭這會倒真的清醒了,也不得不清醒,手臂的疼,身上的冷,都令他清醒。
聞,云辛籽腳步一頓,嘴角緩緩勾起,側(cè)頭對周涵絮一笑,無聲道:免費勞動力這不就來了。
“這要看李差頭的誠意了,比如說說,那人花了多少錢讓你找我麻煩?”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李差頭眼神躲閃,低頭不敢直視云辛籽的眼睛。
她如何得知的,自己分明沒露出什么破綻。
云辛籽聳聳肩,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否認,左右她也只是好奇自己值多少錢罷了。
她指著平板車淡然道,“我這物資天天惹人眼紅,勞煩李差頭幫我守著,省得有些人不停蹭上來?!?
云辛籽這話分明已有所指,人群中的吳氏氣得齜牙咧嘴的。
她分明在說他們,怎么不干脆報張家的名兒算了!
“不可能,我是差頭,不是你們這群庶民的奴仆?!?
“就是啊,李差頭怎么可能替你們看著平板車啊,也不要做白日夢了!”
“李差頭,這女人分明在羞辱你,你可不能答應(yīng)??!”
“對,不能答應(yīng),她居心不良!”
那些原本有些心思的三姑六婆們,見云辛籽竟要求差頭替他們看守物資,都有些憤憤不平,生怕李差頭真的同意,影響他們?nèi)蘸蟛湮镔Y。
云辛籽眸中滿是寒霜,環(huán)視了一周,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原來大家都不希望李差頭好起來啊,李差頭,你的人緣可真差。那算了,反正受傷受苦的也不是我,嫂嫂,我們?nèi)フ业??!?
“你瞎說什么,我們只是不屑你們坐地起價的行為?!?
“就是,我們什么時候不想李差頭好起來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坐地起價,我血口噴人,又怎么了,只許你們噴糞不許我噴人?”
“你這賤妮子……”
“都閉嘴!再廢話鞭子伺候!”
李差頭說話間,扯到傷口,痛得倒抽一口涼氣。
若是單單只是皮肉之傷也就罷了,現(xiàn)在分明是下了毒,云辛籽的毒,都說無人能解,何況這是在道上,離下個城鎮(zhèn)還遠,萬一拖得太久,這手臂怕是廢了!
李差頭心思急轉(zhuǎn),發(fā)現(xiàn)除了認栽真的沒別的辦法,一邊咬牙暗恨,一邊只能示弱道:“我可以替你們看守平板車,但是,你必須得將我的傷口處理干凈。”
“那是自然,我這人很守信的,就像李差頭,收了別人的錢為難我們,就一直十分盡職盡責地難為我們?!?
云辛籽這句話堪稱火上澆油,那些解差差頭們臉色整個黑了。
李差頭真是百口莫辯,眼下說什么都不管用了,除非他將銀子分給他們,不然這一路他們都會給自己使絆子。
都怪這個女人,等他傷口好起來,自己一定要狠狠教訓她!
“我治療不喜歡外人在場。”
云辛籽借著平板車,從空間里取出一瓶藥,語氣平淡地對著眾人道。
他們也沒興趣看,聞,都走遠了。
“你不會再下毒吧?”李差頭有些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