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崔奇眼冒怒火,心火又要被挑起來,太皇太后連忙出聲制止。
她瞪了虞花凌一眼,“縣主,崔尚書入宮,不是為了看你不順眼,是為著今日早朝的路上,你被刺殺一案?!?
“哦?崔尚書幫我找到刺殺我的幕后之人了?”虞花凌挑眉。
崔奇臉色難看,不接她這話。
他是從心里覺得,虞花凌明明是個女兒家,著實沒有半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不止牙尖嘴利,還說話口無遮攔。
什么叫做他欺負(fù)深宅的老夫人?他頂多是威脅警告而已。范陽盧氏的盧公若是聽到她這么說,怕是都要氣死,簡直混賬。
混不吝!
太皇太后解釋,“崔尚書進(jìn)宮來向哀家和陛下保證,今日早朝路上,你被刺殺一案,與崔尚書和博陵崔氏無關(guān)?!?
“這樣啊?!庇莼瓒耍粗奁?,“巡城司使是清河崔氏的人,崔尚書這是想要保住巡城司使的位置?”
太皇太后點頭,接話,“不止如此,哀家還許諾,若崔尚書不再為難你,崔家自小養(yǎng)在佛寺的四公子崔灼回京,其多年修身養(yǎng)性,崔尚書作保,品學(xué)出眾,由他擔(dān)任監(jiān)察御史一職。”
“崔灼?”虞花凌來京前,早已了解了各大世家掛了名號的一眾天驕們,但這位自小因命格原因離家,僅僅是清河崔氏族譜上的一個名字而已,她問:“養(yǎng)在少室山的那位崔四公子?”
“正是?!碧侍笠苫蟮貑枺骸翱h主知道他?”
虞花凌搖頭,“臣養(yǎng)傷期間,搜羅了些卷宗,對各家子弟,了解了一二?!?
自然不會說是在自己準(zhǔn)備來京前,就已經(jīng)都了解過了。
太皇太后點頭,笑道:“就是他,哀家還沒見過他的人,但崔尚書既然保證,想必錯不了。崔家子弟,從不讓人失望?!?
虞花凌點頭,“太皇太后您這么一說,臣也有些好奇了?!?
皇帝坐在座位上,心想,皇祖母沒有說實話,定然不只是為了讓崔尚書不為難縣主,若只是讓崔尚書不為難,只需答應(yīng)保住巡城司使的位置就是了,又何必許諾出監(jiān)察御史一職?
他自幼聰明,很快就想到了同樣防衛(wèi)京城內(nèi)外安全的五營校尉。若是崔尚書拿五營校尉同樣失職,拉馮家下水,來威脅皇祖母,皇祖母自然不吝許一個監(jiān)察御史。
他心中無奈,若是皇祖父想到,他百年后,如今的大魏朝局,從上到下,賣官鬻爵,還會不會將五營校尉交給皇祖母的母族人。
皇祖母用官職,來換取制衡,世家們從博弈中換取官職和利益。而他這個皇帝,被裹挾在他們博弈的夾縫中,著實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
面對當(dāng)前的現(xiàn)狀,也無可奈何。
他看向虞花凌。
虞花凌自然也想到了,或者說,她更早便想到了,從今日她于早朝上只提出狀告京兆府尹和巡城司使,單獨落下五營校尉時,便會料到,總有朝臣,會拿五營校尉,來威脅太皇太后。
倒也不訝異這個人是崔奇。
崔尚書反應(yīng)的快,比柳仆射目光長遠(yuǎn),不揪著一時爭長爭短,這么快在鄭中書以利換利妥協(xié)后,他便匆匆進(jìn)宮了,且向太皇太后保證,他今日沒動手刺殺她,而柳源疏卻不見蹤影。
是柳源疏不想保住京兆府尹一職嗎?自然不是。兩者擇一,要么他保證不了,刺殺他的人里,有一波是柳府的人,要么并沒有將她告御狀一事放在眼里。
她更傾向于前者,百名死士大約是柳府派的,都折了,柳源疏大約是快氣瘋了。正想著還要怎么殺她呢,哪能還有理智,像崔奇一般,跑來宮里找太皇太后以利換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