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土地廟,才發(fā)現(xiàn)外面路上變形得厲害。
幾乎到處都是坍塌,昨夜天黑他們只聽見轟隆隆的響聲,白天親眼目睹,才感受到天災(zāi)是多么可怕。
藥王鎮(zhèn)上,就連木屋都被搖晃散了,不要說土屋和磚瓦房,全部變?yōu)橥叩[。
而且,廢墟上基本只剩磚瓦泥塊,木質(zhì)的、草質(zhì)的屋頂和家具,全都消失在颶風(fēng)中。
打麥場四分五裂,雖然裂口并不足以讓人陷落致死,但黑夜里掉進(jìn)這些坑洞里,如謝楚生和謝川妄那種受傷的人,想爬出來很難。
有幾個人從南面跌跌撞撞地走來,在路和兩邊的田埂,挑揀稍微平整的地方跳著走。
駱笙問道:“你們從前面來的?那邊怎么樣?”
那人跺腳嘆氣,道:“前面更嚴(yán)重,成唐河知道吧?裂了!那裂縫,幾十丈寬,深不見底,掉下去就是個死?!?
另一個人也膽戰(zhàn)心驚地說:“陳莊、胡莊知道不?”
駱笙搖頭。
“就是成唐河兩邊的村子,靠著河,原以為有水不用逃荒,這次可好,全村都掉進(jìn)裂縫里,人、畜、房子……啥都沒了?!?
駱笙瞪大眼:“一個都沒逃掉?”
“哪里逃得掉!”那人說,“逃荒的人,在河邊撿蛤蟆吃,全都掉下去了,跑都跑不及。”
前天,在成唐河邊不聽勸的逃荒百姓,堅持留在那邊的小樹林里。在天災(zāi)來臨,除了騎馬跑出來幾個,其余的全部長眠于成唐河底。
謝星朗道:“你們怎么知道的?”
“我們昨兒本來要過河辦事,昨日傍黑在半路遇見幾個騎著馬的人,讓我們快跑,說成唐河成了大裂坑,我們啥都沒想,拼命跑回來了……”
那幾個騎馬的,就是原先留在小樹林的逃荒的災(zāi)民。
他們想起突然往回走的流犯和章谷堆村的人,也拼命往北跑,跑了五十多里,地面四處開裂,馬受驚把他們掀翻,自己逃了,也有的馬掉裂縫里了。
在颶風(fēng)過來時,他們幾個鉆進(jìn)小樹林,大家死死地抱住大樹。天亮?xí)r,原本一起逃出來的六個人,還剩下三個,其余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謝歲穗皺眉,問謝星朗:“你說我們的騾車是找到好,還是找不到好?”
找到了,只怕也難在路上走,路都裂開了。
謝星朗敲敲她的小腦袋說:“那自然是找到好,流放隊伍肯定繞道走好路?!?
幾個人在驛站外找了不多久,在拐角處一堆亂石旁,找到了騾車。
駱笙高興地說:“還好,騾車完好,并沒有變形?!?
謝星朗:肯定不能變形,有妹妹在,車轱轆都不會變......
謝歲穗從騾車掛的簍子里,摸出幾個卷肉餅,塞給駱笙一個,謝星朗一個,自己也拿一個。
“吃吃吃,快要餓死了?!?
在小廟那邊,人太多,不敢拿東西吃。這會兒,周圍無人,趕緊祭祭五臟廟!
駱笙和謝星朗都沒說話,大口吃,喝水吃卷餅。
為什么那樣大的狂風(fēng),都沒把簍子吹走,還保持卷餅熱氣騰騰的?母子倆就裝瞎裝傻了。
“歲穗,我們?nèi)ツ睦镎因呑???
駱笙一個卷餅很快下肚,她慈愛地摸摸謝歲穗的頭,孩子的頭發(fā)毛茸茸熱乎乎的,是自己養(yǎng)大的女兒沒錯。
“娘,你忘了,我能聽懂獸語?”謝歲穗大大方方地說,“我給鳥兒們說了,它們已經(jīng)找到咱家的騾子了,它們會告訴騾子自己跑回來,我們在這里等一會兒就好?!?
對哦,閨女前幾天說她能聽懂獸語的。
三人坐在車廂里,大口吃卷餅,吃完卷餅,又分食了一個林檎。當(dāng)她把林檎拿出來,駱笙嚇一大跳。
“歲穗,怎么這么大個?”
“大吧?我也覺得很大??珊贸粤??!敝x歲穗打著馬虎眼。
謝星朗抓住林檎,一使勁把它掰成兩半,又把其中一半再分成兩小半。
謝歲穗和駱笙各吃一小半,半塊大的給謝星朗。
三人在車?yán)镞沁浅怨?,車廂外面突然“咚”“悉嗦嗦”…?
幾道喘息聲在門口!
謝星朗拔出腰間的匕首,把手中林檎咬在嘴里,一手輕輕掀開車簾。
謝歲穗早就“看見”了,是幾只大綿羊,估計是昨天地動,趁亂跑出來了。
她暗自一句“收”,三只大綿羊進(jìn)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