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關(guān)心銀杏的李大叔一字一句,沉重道:“宋花枝不可能是我的女兒?!?
    雪仙嗤笑:“宋淑貞不是會煉陰蠱么,萬一……你怎么確定,宋花枝不是你的女兒?”
    李大叔沉著臉說:
    “我李忘塵此生行得正坐得端,我、沒碰過淑貞。
    至于陰蠱……給我三天時間,我會查清楚。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無論宋花枝與我有沒有關(guān)系,她都不可能是我的女兒。
    我李忘塵只有銀杏一個閨女,雖然銀杏不是我親生的,但這些年我早已將杏子當(dāng)成我唯一的孩子,這些年如果沒有杏子……我撐不下去的。
    杏子從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自被我李忘塵抱入懷中的那一瞬起,她就是我的寶貝閨女,我對她的疼愛,不摻一分虛情假意。
    還有,鸞鏡。我對鸞鏡多加照拂,更不是因?yàn)槲視缘檬裁措p生女妹妹是我的女兒,而是,為了報(bào)老祭司的恩。
    當(dāng)年我雖與淑貞終究還是沒能走到一塊,可老祭司仍將我當(dāng)成半個兒子疼,我能留在陰苗族,你們以為,真是憑借與淑貞的那段舊情么?
    當(dāng)初我入苗域后,前前后后來了五六批追殺我的人,其中不僅有妖物,也有玄門中人。
    這些人,都是老祭司暗中出手幫我解決的。
    老祭司公平公正,值得敬佩。
    加上,鸞鏡這孩子確實(shí)惹人疼愛,鸞鏡幼時,我是想收她為徒的,但老祭司說,樹大招風(fēng),鸞鏡若天分太高,名聲太大,蓋過宋花枝,淑貞這個母親是不會放過鸞鏡的,所以,后來我只能作罷。
    兩個孩子能玩到一塊去,也純屬意外。
    杏子自小就護(hù)鸞鏡護(hù)得厲害,我照拂鸞鏡,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不想鸞鏡出什么事,杏子擔(dān)心。
    左右,一個閨女是養(yǎng),兩個閨女,也無妨?!?
    我哽了哽,不解追問:“李大叔,銀杏……真的不是你和蓮霧姨的閨女嗎?”
    李大叔少見的木訥呆住。
    蓮霧姨不好意思地悶咳一聲,臉紅解釋:
    “小鸞鏡你、聽不出來我是在騙宋淑貞的么?我是為了輔佐阿乞而回……是奉了華桑大帝之命,才與你們相見的?!?
    得知答案……
    我失落低頭:“還以為銀杏以后終于有娘疼了呢,哎?!?
    蓮霧姨尷尬擰帕子:“我雖不是杏兒親娘,但是,我可以給杏兒做娘。杏兒很乖,我其實(shí),也早就把杏兒當(dāng)成自己的女兒養(yǎng)了……”
    我深呼吸,勉強(qiáng)接受,點(diǎn)點(diǎn)腦袋:“嗯!”
    想了想,又八卦地接著問:“蓮霧姨,你、說的那些話……應(yīng)該只有一部分是騙宋淑貞的吧?”
    真假參半,所以才聽起來那么像回事。
    蓮霧姨俏臉紅了一大半,目光躲閃,嘴硬不承認(rèn):“哪有,我……”
    李大叔突然神情愧疚地開口:“我當(dāng)年,的確欺負(fù)了阿蓮……”
    蓮霧姨擰帕子的動作僵住,低著頭,眼底漾開驚訝之色——
    “你、怎么……”
    李大叔知道蓮霧姨想問什么,歉疚低頭:
    “那時,我還能同你雙修……意識沒有完全消散。
    男人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
    只是,我徹底清醒后,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淑貞,所以我以為,和我有肌膚之親的人,是她……”
    我默默退回青漓懷中。
    哇……
    能留一個大瓜保真,也不錯哎。
    蓮霧姨羞窘的偏過頭不敢看他:“忘塵,我不是想讓你負(fù)責(zé)……我說出來,只是、一時沖動……”
    “可當(dāng)初救我,你不是一時沖動?!崩畲笫遄载?zé)道:“那時……你還是個清白女子。是我不好,讓你獨(dú)自在外承受這些,我對不起你?!?
    蓮霧姨忙搖頭,善解人意地笑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我們修行之人,不在乎這些的。
    我也不需要你負(fù)責(zé),畢竟,我此生,只想和兩心相印,他歡喜我,我也歡喜他的那個人……成婚,白頭偕老。
    我不需要別人為了向我負(fù)責(zé),明明對我沒有感情,還和我在一起。我想,我的未來是自由的,是幸福的。
    我不想,被沒有愛的婚姻困住。
    所以,忘塵你不用在意這些,不用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
    蓮霧姨是個豁達(dá)的女子,當(dāng)年她能毫不猶豫地離開陰苗族,便足以證明她拿得起、放得下……
    與蓮霧姨相比,李大叔倒是優(yōu)柔寡斷了許多。
    李大叔目光深深地凝望著蓮霧姨,眼眸里,似有千萬語。
    可嘴邊,卻空無一。
    杏啊,你鬧這么一次,你爹的媳婦像是穩(wěn)了!
    ——
    是夜,小鳳在庭院里玩中元節(jié)放剩下的河燈。
    我閑著沒事就放飛了一只手工描繪上色的紫燕小紙鳶——
    風(fēng)箏體型小,就當(dāng)作紙飛機(jī)玩了,容易飛起來,好上手,且不會纏樹枝。
    我耐著性子好不容易將風(fēng)箏放出十來米的高度。
    誰知一陣陰風(fēng)倏然掃面而過,上一秒我手里的風(fēng)箏線還緊繃著呢,下一秒線斷了,耷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昂頭,只見小紙鳶飄飄蕩蕩——墜向了院墻外。
    心累嘆口氣。
    我放下風(fēng)箏線圈,起身跑出院門撿我的紫燕子。
    紙鳶落在了西邊院墻外的一棵小香椿樹下,我找到東西,剛彎腰準(zhǔn)備撿……
    視線里,卻出現(xiàn)了一雙墨色繡灰青云紋的靴面,以及,銀灰染淡青的暗竹紋男人衣擺——
    是、謝妄樓!
    我一把抓起紙鳶,迅速直起脊背,昂頭警惕盯著突然出現(xiàn)的他:“謝妄樓,你還敢來!”
    眼前的謝妄樓……
    這會子,面無血色,滿臉憔悴,連素來精明銳利的眼神,都頗顯黯淡無光。
    再無往日神采奕奕的狐貍模樣。
    不等我多想,便一反常態(tài)地?fù)渫ㄒ宦暎蛟诹宋腋啊?
    張了張嘴,喉音沙啞:“宋鸞鏡,本王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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