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村尾的黃土路上,兩道人影一前一后,被夕陽拉得老長。
為了避免麻煩,李朔先一步進(jìn)村,吸引眾人的目光,沈硯則是走在后面。
那一簍鮮魚在夕陽下閃著光亮,剛一進(jìn)村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魚簍邊緣的水跡還未干透,透過開敞的筒口就能看到里面銀光閃閃的鱗片。
與之相伴的,便是一股無法掩蓋的,帶著水腥味的鮮活氣息。
蹲在老槐樹下的癩子頭第一個(gè)瞇起了眼,“喲,朔子,你這是打哪兒捕來這么多鮮魚?”
這一嗓子,頓時(shí)讓李朔和鮮魚成為了眾人的焦點(diǎn)。
“好魚??!各個(gè)鮮活,鱗片都還泛著光呢!”
“這一簍怕不是得有十幾二十斤?夠吃好幾頓了!”
“看那條大頭鯰魚,好家伙,肥得很??!”
“這若是拿去集市上,夠打好幾斤酒了吧。”
“朔子,入冬了還能捕魚?嘖嘖,這運(yùn)氣絕了?!?
......
熱鬧聲此起彼伏,其中還夾雜著毫不掩飾的羨慕。
昨天是獐子,今天又是二十多斤漁獲。
這戰(zhàn)績,試問誰不羨慕?
入冬之后,村里人不是聚在墻根下曬太陽,就是窩在一起扯閑天。
家家戶戶也就靠著秋日攢下的那點(diǎn)底子,摳摳搜搜地過活,只盼著寒冬早點(diǎn)過去。
可沈硯和李朔不知怎么就成了異類。
每天早早進(jìn)山,等到黃昏時(shí)歸來,手里提的、肩上背的,都是實(shí)實(shí)在在能填飽肚子的好東西。
這份對比,讓那些無所事事的閑漢羨慕得緊。
而這羨慕之下,也在滋生著一種更為復(fù)雜的情緒。
其中,最為眼紅的就是劉狗剩。
女人沒有他的份就算了,打獵也沒有他的份?
當(dāng)初撒尿和泥是三個(gè)人,現(xiàn)在吃上肉了,就把他撇下了?
做人可不是這么做的。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路中間,咧著嘴,堵住了李朔的去路。
李朔眉頭微皺,“狗剩子,有事?”
“沒啥大事?!眲⒐肥}b著一口黃牙,指了指魚簍,“瞧見朔哥兒這魚新鮮,想借兩條打打牙祭?!?
這話一出,周圍人的目光頓時(shí)變得耐人尋味了。
劉狗剩說的“借”是什么意思,傻子都明白。
沒人出聲制止,絕大多數(shù)人反而抱著膀子看起了熱鬧。
“嘿,狗剩子這是眼紅了?!?
“朔子畢竟年輕,太招搖了?!?
“那么多魚,想藏也藏不住啊?!?
“看朔子怎么應(yīng)對吧......”
眾人議論紛紛時(shí),沈硯才剛踏入村子。
看到村人的焦點(diǎn)都落在李朔身上,他面色稍緩。
正準(zhǔn)備繞開人群時(shí),就聽到前面爆發(fā)出一陣吵鬧和喧嘩。
目光一抬,就看到劉狗剩一手指著魚簍,情緒很是激動(dòng)。
緊接著就開始推搡,嘴里破口大罵,旁邊的人也跟著起哄。
李朔扭過頭,給沈硯使了個(gè)眼色,讓他盡快離開。
然而沈硯卻視若無睹,徑直走上前來。
“怎么回事?”沈硯上前問道。
“他要借魚?!崩钏分钢鴦⒐肥5谋亲?。
“借魚?”沈硯看向劉狗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給錢了嗎?”
“給錢?”劉狗剩笑了,“借是什么意思?借就是不給錢?!?
“不給錢還這么囂張?你很醒目啊。”沈硯笑著,從腰間解下柴刀。
“硯哥兒,別動(dòng)手!”李朔見狀,連忙拽住沈硯。
“不讓潑皮動(dòng)手?還有沒有王法了?”沈硯反握著刀,刀背向前。
劉狗剩大聲喊道:
“沈硯!當(dāng)著大伙的面兒,這魚我借定了!”
“還有,魚是哪里捕的?大家都是一個(gè)村的,你們捕魚,我們也要捕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