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往生堂前。
名叫老孟的儀倌看出旅行者和派蒙臉上難以掩飾的驚愕與失望,同樣無奈地嘆了口氣。
“唉,二位莫怪,說實在的,我這心里頭也七上八下的?!?
老孟下意識地搓了搓手,顯得有些不安,“平日里這個時辰,鐘離先生必定坐鎮(zhèn)堂中,那份沉穩(wěn)氣度,光是看著就讓人安心。
“如今他驟然不在,這深更半夜的,堂里就剩我和幾個幫手…總覺得少了主心骨?!?
他頓了頓,望向堂內(nèi)堆積的香燭紙馬,愁容更深:“更何況……明日就是海燈節(jié)了,按規(guī)矩今晚本該由鐘離先生主持,完成好幾場祈福消災(zāi)的科儀?!?
“如今先生不在,胡堂主也不知所蹤,我一個人只能是勉強應(yīng)付,實在是力不從心啊。”
往生堂是執(zhí)掌陰陽、送別亡魂之地,向來沒有留宿生人的規(guī)矩。
老孟解釋完自己確實不知鐘離去向,又見三人并無喪事委托,便拱了拱手,語氣帶著歉意和勸慰:
“夜深了,三位還是請回吧,養(yǎng)足精神,明日海燈節(jié)慶典方是正事。”
說罷,老孟再次疲憊地欠了欠身,那扇沉重的堂門便在三人面前緩緩合攏,隔絕了內(nèi)里搖曳的燭光和幽寂的氣息。
往生堂厚重的門扉徹底關(guān)閉,發(fā)出沉悶的回響。
旅行者呆呆地立在原地,仿佛成了一尊石像,目光失焦地望著門板上斑駁的漆痕,腦海中各種猜測翻騰不息。
派蒙則徹底急了,像只沒頭蒼蠅般繞著旅行者高速轉(zhuǎn)圈,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嘴里不停地碎碎念:
“陰謀!絕對是陰謀!凝光不見我們,鐘離也不見了……”
“這肯定和潘塔羅涅那個壞蛋脫不了干系……旅行者,你說句話呀!”
就在這焦躁與迷茫交織的氣氛中,一直沉默旁觀的法瑪斯,嘴角卻悄無聲息地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這抹笑意在燭火下并不顯眼,但還是被派蒙捕捉到了。
“喂!法瑪斯!”
派蒙猛地剎車,氣鼓鼓地飛到少年面前,小手指幾乎要戳到他的鼻梁上。
“你笑什么???這種時候你還那么開心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說!”
法瑪斯無辜地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
“我有笑嗎?我怎么不知道?”
少年微微歪頭,赤眸在夜色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慢悠悠地拋出了他的提議:
“其實,我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哪里?”
旅行者猛地從失神中驚醒,和派蒙異口同聲地問道,目光齊刷刷聚焦在法瑪斯身上。
少年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抬手精準(zhǔn)地指向了緋云坡更高處、燈火最為喧囂刺眼的那個方位。
在那里,一座融合了至冬冰冷美學(xué)與璃月浮華風(fēng)格的建筑,如同盤踞的鋼鐵巨獸般傲慢地矗立。
巨大的北國銀行招牌由某種不知名的冷冽金屬鑄就,在下方無數(shù)霓虹與上方星月的輝映下,折射出令人心悸、毫無溫度的光澤。
那光芒帶著一種睥睨眾生的傲慢,無聲地宣示著其背后主人深不可測的財富與權(quán)柄。
“北國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