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瑪斯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直接去找潘塔羅涅本人,如何?”
“什么?!”
旅行者和派蒙同時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聽到了最荒誕不經(jīng)的建議。
法瑪斯卻是一臉理所當然,語氣輕松得像在提議去喝杯茶:“既然找不到能幫我們解決問題的人,那不如直接去找制造問題的人,豈不是更好?”
少年頓了頓,看著兩人驚疑不定的神色,嘴角的笑意加深,帶著一種絕對實力的傲慢與篤定。
“而且有我在,你們擔心什么?我讓潘塔羅涅兩只手,北國銀行的人全上也打不過我?!?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旅行者和派蒙面面相覷,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猶豫。
行秋的禁足、凝光那滴水不漏的推拒、鐘離突兀的消失……一道道緊閉的門扉,如同冰冷的鐵閘,將所有道路堵死。
想到此處,旅行者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緩緩點了點頭:
“好!就去北國銀行!”
派蒙看著旅行者點頭,也用力地揮舞了一下小拳頭,聲音提高了八度,像是給自己打氣:
“去就去,誰怕誰!有法瑪斯這個…嗯…超級保鏢在,諒潘塔羅涅那個壞蛋也耍不出什么花樣!”
三人達成共識,不再停留。
他們轉(zhuǎn)身離開往生堂前那片令人窒息的陰森與冷寂,身影重新投入璃月港繁華依舊的夜色燈火之中,目標明確地朝著那座象征著至冬財富與權(quán)柄的冰冷堡壘而去。
而法瑪斯的判斷分毫不差。
潘塔羅涅此刻確實蟄伏于北國銀行的心臟深處。
畢竟整個璃月港里七星的眼線密如蛛網(wǎng),他這位愚人眾執(zhí)行官雖看似行動無礙,實則亦如困于囚籠的金絲雀。
北國銀行這處至冬的飛地,反倒成了他此刻唯一能安心盤踞的巢穴。
銀行位于緋云坡的最高處,從頂樓露臺眺望,可以將大半座璃月港盡收眼底。
此刻潘塔羅涅便獨自立于這白玉雕欄的露臺邊緣,他手中執(zhí)一盞剔透的夜光杯,盛著色澤如血的葡萄佳釀,目光卻穿透杯沿,沉沉地落向腳下這座不夜之城。
入夜的璃月港,盛景如昔。
華燈如星河傾瀉,將長街巷陌染成流金,瓊樓玉宇鱗次櫛比,庭院深深,燈火通明;七國商賈云集于此,香車寶馬,流光溢彩;街衢之上游人如織,摩肩接踵;樓臺歌榭之間,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笑語喧嘩彌漫夜空。
步步錦繡,滿目繁華,與他記憶中那經(jīng)年未變的盛景重疊。
只是,當年那個在碼頭泥濘中掙扎求存、衣衫襤褸如螻蟻般的少年,如今已站在了這煌煌盛景的,執(zhí)掌著傾覆天下的財富權(quán)柄。
微涼的夜風帶著酒意拂過,卷動他華貴的黑色袍袖。
衣襟上以秘銀絲線精繡的繁復暗紋,在燈火與月光下流淌,恍若暗夜中游走的龍影,無聲地彰顯著主人的尊貴與力量。
他臂肘慵懶地撐在冰涼的白玉石欄上,手邊擺放著那盞價值連城的「浮影歸離」。
霄燈的光暈依舊流轉(zhuǎn),帶著渺遠悠長的韻味,顯然已被精心修復,只是那光芒,較之往昔似乎黯淡了幾分,如同蒙上了一層難以拂去的塵翳。
光影浮動,渺遠悠長,昔日螻蟻攀上云端,手握乾坤,俯瞰眾生,然而這滿城喧囂,萬丈榮華,于他此刻的心境,卻依舊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琉璃。
璃月已不再是他的故鄉(xiāng)。
他也沒有家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