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人……
真是輕易就能攪亂人心。
生了一張完全契合她審美的臉,連說出來的話都句句敲在她心上。
謝南初靠在他懷中半晌沒有動靜,墨硯辭卻反手將她摟得更緊,低聲道:“我說過,你可以信我。”
她恍惚覺得,被一個人全心全意護(hù)著、注視著,原來是這樣的感受。
可惜。
她終究不是他口中的“南南”。
“你這樣對我,也太容易被我利用了。”謝南初忽然輕笑一聲,語氣里帶著幾分嘲弄,“我若真想利用你,你怕是連一條活路都不會有?!?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我竟有些舍不得了。”
說完,她試圖退出他的懷抱,卻被他穩(wěn)穩(wěn)禁錮在臂彎之中。
“那我們可以合作?!彼曇舫练€(wěn),明顯是早有打算。
謝南初想到他隱藏的身份,唇角微揚(yáng):“你也想毀了寧遠(yuǎn)?我以為你更想要的,是奪權(quán)?!?
“寧遠(yuǎn)早已從根腐爛,帝王暴虐,百姓苦難深重。這樣的國,奪來何用?”墨硯辭目光深遠(yuǎn),話語中透出毫不掩飾的野心,“不如徹底推翻,重建一個新的王朝?!?
“原來如此?!敝x南初順著他的力道靠回他胸前,輕輕合上眼。
或許是終于尋到了同類,她心中某處一直懸空的地方,忽然落到了實處。
“邊境易生變亂,十萬邊軍不可擅動,但另有五萬兵馬可由我調(diào)配。你若需要,隨時聽你號令?!彼翢o保留地向她交底,“我身邊還有親衛(wèi)……”
謝南初忽然抬手,指尖輕輕抵住他的唇。
“不必與我交代得這樣清楚……”她聲音輕得像嘆息,“我怕我知道得太多,會忍不住……連你一并算計進(jìn)去?!?
墨硯辭眸色一深,想起她昔日確曾做過那樣決絕的事。
“南南真是……心狠手辣?!彼驼Z,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掌心,帶來一陣細(xì)微的癢。
謝南初像被燙到一般微微一顫:“我說了,我不是你的南南?!?
“你是,”他卻異常固執(zhí),“你只是忘記了?!?
兩人對視之間,忽然察覺到不遠(yuǎn)處投來的視線。墨硯辭毫不猶豫地將她打橫抱起,徑直朝宮外走去。
不遠(yuǎn)處的宮廊下,寧遠(yuǎn)帝與幾名太監(jiān)靜立凝視。
一名太監(jiān)低聲稟報:“陛下,看這情形,鎮(zhèn)南王對八公主……怕是情根深種了。”
寧遠(yuǎn)帝冷笑了一聲。“你看,當(dāng)年這丫頭硬骨頭成什么樣,說什么也不肯聽話,現(xiàn)在不也被調(diào)教得很好,知道怎么去勾引一個男人……”
“可不是,骨頭都斷了幾根,也不肯示弱,誰能想到她如今成了皇上最有利的刀劍?!蹦翘O(jiān)伸手扶住寧遠(yuǎn)帝。
寧遠(yuǎn)帝聽到恭維的話,心情不錯?!白?,去貴妃宮里,誰讓她給朕生了個好女兒呢。”
……
與此同時,馬車內(nèi)。
墨硯辭跟著謝南初一路回到公主府。她本以為送到之后他就會離開,誰知他卻留了下來。
“你不回鎮(zhèn)南王府嗎?”謝南初早已猜到方才暗中盯著他們的人是誰,此刻回到府中,才真正松了口氣。
借著暗樁之手,她已拔除了大批眼線。如今這府中皆是她的人,她心中安定不少。
“今日,謝封讓你去做什么?”墨硯辭坐在她對面,親手為她煮茶。
“說要為我與紀(jì)執(zhí)年賜婚?!敝x南初并未打算瞞他。既然決定合作,目標(biāo)一致,有些事自然要說清,以免日后橫生枝節(jié)、擾亂計劃。
“什么?”墨硯辭手一重,茶壺被他重重撂回茶幾,“啪”的一聲裂開,茶水頓時漫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