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笙便問:“殿下,不然奴婢這就下去買可好?”
“好好,快去1常念眼睛亮晶晶的,期待極了。
時下正是最繁華的京安大街,人群馬車來往絡繹不絕,熱鬧雖則是,但也魚龍混雜,宋婉心有擔憂,可看著小姑子那漂亮得好似會發(fā)光的眼,委實說不出拒絕的話,于是叫車夫靠邊停下馬車。
春笙辦事麻利,很快提了兩手的小食回來,誰料上車時,馬車忽地顛簸一下,像是被什么撞到一般。
車廂內(nèi),常念也跟著顛簸一下,宋婉很快拉住她,待馬車再停穩(wěn),前頭傳來車夫的聲音:“老奴失察,驚擾二位殿下。”
原來是車架后,有拿板車運貨的小商販不小心撞了上來。
宋婉命隨從的宮人去處置,常念也探出半個腦袋,只見灑了滿地的糖炒栗子,春笙正埋頭撿,夏樟也跳下車幫忙。
“殿下,奴婢再去買一袋?!贝后现眽牧恕?
常念連忙喊住她:“罷了,你們快上來?!?
說著,她伸手接過春笙手上別的小食,再欲伸手拉春夏二人上車,視線里卻有另一只強勁有力的臂彎遞過來。
常念本能地抽回手,仰頭,對上一雙略有些熟悉的眼眸。
漆黑而深邃,仿若一汪古潭、一口深井,望不見底,也探不出是喜是怒,永遠無波無瀾。
“寧…寧遠侯?”常念
幾乎是下意識的問出聲。
話音甫落,耳邊就傳來馬兒的低聲嘶喊。
就像是解答了她十分驚訝的疑惑。
江恕騎在馬上,微微頷首,算是應下。
另一邊,宋婉聞聲看過去,瞧見那張野性難馴而又充滿攻擊性的臉龐,情不自禁地把常念護到身后。
就好像,她這柔弱的小姑子是小白兔,外頭那寧遠侯便是活生生一惡狼,叫人瞧了就心生防備。
那時候,鬧哄哄的街道好似忽然靜了一瞬。
江恕臉上沒什么表情,他只是把手里的糖炒栗子遞給常念,淡淡的嗓音很平常:“鬧市比不得皇宮有規(guī)矩,公主早些回去為好?!?
“哦哦好。”常念點頭,真似乖乖的小白兔一般,猶豫一下,還是小心伸出手去接那袋栗子。
她的手指纖細而白皙,觸過男人寬厚的掌心時,倏的顫了一下,過電般的顫栗感,她立時拿走油紙袋收回手!
而后便捧著那袋糖炒栗子僵坐,有些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她該道句謝,或許還該道個別?怎么說也是日后要做夫妻的人。
可車簾垂下,馬車前行了,她還是坐著。
腦子里的困惑也一個個拋了出來:
寧遠侯怎么在這?
這栗子是特意給她買的?
那豈不是一路都跟在她們馬車后面?
宋婉以為她被嚇到了,忙握了握她的手,溫聲道:“別怕,別怕?!?
常念搖頭。
“在嫂嫂面前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宋婉低聲,“這些日子我也托人打聽了,那人在西北的狠厲作風可謂令人聞風喪膽,不過是非分明,極講規(guī)矩。”
“我真不怕1常念一字一句認真道。
宋婉只當她逞強,順著她的話哄:“好好,阿念不怕?!?
常念:“……”
她真的只是在想事情,僅此而已!
解釋無果,遂躺平不再掙扎。
約莫著過了一盞茶功夫,常念才又止不住好奇的,掀了車簾,誰知入目即是一匹毛色極好的駿馬,而馬上之人劍眉深目,側臉剛毅。
不是寧遠侯又是誰?
常念以為自己看錯了,飛快放下簾子,再掀開,竟當真是這個冷沉而英俊的男人!
他騎馬行在一側,與馬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同步向前,按理說騎馬比馬車要快的,可他不緊不慢,瞧著并不著急,若有不知曉的,還以為他們是一起的。
所以,剛才她與嫂嫂說的話,又被聽著了嗎?
常念羞赧得用手捂住雙頰,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
怕宋婉再誤會什么,她又很快端坐好,只腦子里那一團亂麻,怎么也理不清了。
余下半路,安靜得過分。
常念又悄悄掀簾偷看了幾眼,寧遠侯始終在她身側,一路上馬車也行駛平穩(wěn),途徑再熱鬧的集市也再沒有冒冒失失撞上來的。
一個荒謬的念頭就此冒了出來:難不成他是準備護送她直至王府么?
可好像傳聞里的寧遠侯也沒有這樣體貼好說話。
車外,江恕偶爾垂眸,頗有些不解。
倒是不知這位公主在想什么。
半個時辰后,一行人終于抵達豫王府,常念最先下了馬車,身側的江恕也翻身下馬。
他身姿挺拔而矯健,藏青色錦緞長袍下,是堅實緊致的肌肉,每一寸都充滿了力量,京城的貴公子大多養(yǎng)的細皮嫩肉,沒吃過苦,少有這樣的陽剛英朗。
當然,那冷漠寡淡的一張臉仍是顯得兇狠冷酷,常念卻破天荒地從中覺察出細致溫柔的意味來,她走到江恕身前,屈膝行了一禮:“多謝寧遠侯?!?
江恕頓了頓,以為她說的是那袋糖炒栗子,便道:“舉手之勞?!?
而后,兩人出奇默契地轉身,都是往豫王府門口去。
常念微微皺眉,只得再停了步子,轉身,微笑著:“侯爺,朝陽已到王府,您不必送了?!?
聞,江恕明顯愣了愣。
……送?
這時,豫王常遠自府中出來,瞧見面對面的兩人也愣了一下,打趣道:“怎么,本王這府門口是有黃金還是瑪瑙,竟惹得寧遠侯和阿念挪不動道了?”
宋婉也表示疑惑:小姑子才先不是還很怕寧遠侯嗎?
常念勉強彎了彎唇,正要耐心解釋一番,這寧遠侯是怎么殷切地一路護送她過來。
然常遠下一句話,卻叫她溫柔大方的笑直接僵在嘴角。
常遠拍了拍江恕肩膀,語氣熟稔:“江侯,本王可是等候你多時了?!?
常念:“??!1
等候多時……
她先前說了什么?
她究竟!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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