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备雕炊⒅佒衅鸱臒釡戳似?。
突地抬起頭來:“方才那個丫鬟叫什么?”
“郡王……不是認(rèn)錯人了嗎?”
傅翊抬起臉,這才透出一點(diǎn)處尊居顯的傲慢。
“是啊,那又如何?”傅翊反問他。
岑三爺動了動唇:“似叫小禾吧?!?
岑家的丫鬟這時開始置碗碟布菜,人影交錯間,傅翊屈起指尖道:“我瞧中她了,勞煩三爺將她送到我房中?!?
岑三爺喉間哽住。
是。這人,他本來也是要往御京送的。
但不該是傅翊這里……岑三爺扭臉看了一眼侄女?;屎罂墒且楹纤麄兌税?!
他怎能容傅翊房中有別人?就算將來納妾,那也是將來的事,不能是現(xiàn)在!
岑瑤心這時對上岑三爺?shù)哪抗猓Φ溃骸叭?,這丫頭不會是你的身邊人吧?”
傅翊掐住了指尖,眼底壓著沉沉陰翳。
岑瑤心一無所覺。
不過岑三爺察覺到這話不妥,似是他不舍得給一般,于是立即擺了擺手:“哪里的話。便……便依郡王的意思。”
傅翊臉上的笑容這才真切了些。
他舉起杯盞:“便謝過三爺了?!?
“不敢當(dāng)?!贬隣斶B忙也舉起杯。
“那便去囑咐一聲吧。”
岑三爺只好起身,將長隨叫過來:“去,將小禾……帶到聽雪軒去?!?
他一邊交代,一邊更覺得怪異。
郡王這般,倒好像……怕小禾跑了似的?
長隨應(yīng)聲,趕緊小跑著出了門。
岑三爺這頭瞇了瞇眼,稍稍一思量,再斟酒敬傅翊。
岑瑤心見狀插聲:“三叔,一味飲酒恐引得腹痛?!?
“是、是,倒是我疏漏了,郡王還是先請用些菜吧。”岑三爺一邊放酒杯,一邊故意將杯子打翻。
酒水淋過衣擺,他立即面露歉色:“我去換身衣裳,速速就來。”
傅翊抬眸。
這一眼看得岑三爺有些不自在。
“……去吧?!备雕茨闷鹂曜?。
岑三爺走出門,直奔程念影住的地方去。他不問清,實(shí)難心安!
“三爺……”院兒里的丫鬟迎上來。
“都下去?!贬隣斶M(jìn)門,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闩c丹朔郡王是舊相識?”
程念影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人這么快就獨(dú)自找了過來。
人都撤掉了,這里只余她和岑三爺……倒是極好的下手時機(jī)。
“說話!”岑三爺臉一板,已經(jīng)顯出了怒色。
程念影抬頭:“丹朔郡王……是誰?”
岑三爺:“……”“就是方才抓著你那個人?!?
“我還想問,他為何抓我?”
岑三爺頓了頓,盯著她仔細(xì)分辨了片刻,這才道:“誰叫你長得與他的故人相像?才叫他認(rèn)錯了去。”
“一會兒我便將你送到他房中?!贬隣斠贿呎f,一邊觀察程念影的反應(yīng)。
程念影起身,解了身上的披風(fēng),緩緩朝他走近。
而后才抬手按在發(fā)間,將那支銅簪輕輕抽出。
脫簪是就寢前的固定動作。
因而它幾乎與解衣等同。
眼下程念影先解披風(fēng),再脫發(fā)簪,烏發(fā)如瀑般披肩,便平添了幾分旖旎暗示。
她道:“我不想去……”
岑三爺眼皮輕跳。
哦,原來她是傾心了我。難怪今日主動來求見。
可惜啊……岑三爺?shù)共粦岩沙棠钣坝挟惲?。他眼下只是覺得可惜。方才程念影揪住他袍帶,說一句“我害怕”,那脆生生顫巍巍的聲音,還是很戳在心上的。
“你……”
程念影此時已經(jīng)完全走到了岑三爺跟前。她腳步一頓,捏住銅簪……
“吱呀——”門突然被人從外頭推開。
傅翊站在那里。
簡直像個陰魂不散的男鬼。
他的目光從程念影身上飛快一掠。
散著發(fā),被雪水洇濕的眉眼分外動人,而地上掉著披風(fēng)。
傅翊的顳骨上方又好似有鐵釬攪過,短促地痛了一下。
他那張帶笑的臉上,隱隱壓著戾色。
“岑三爺此去甚久,原來是換衣裳換到這里來了?!?
岑三爺?shù)暮顾查g就下來了。
方才應(yīng)了說要送人過去,這便被逮個當(dāng)場,是……不妥當(dāng)。
程念影這廂低下頭,本來還有些生氣傅翊壞了她的好事。
但傅翊好似,恨岑三比恨她多。
恨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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