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晦氣?!?
“……”
很快便又是新年,宮中又要舉宴。
傅翊陪著程念影批了會兒奏章,有人來報:“鐘定元病了?!?
乍然聽見這個名字,程念影還恍惚了下。
而后她才想起來,廢太子至今還關(guān)在傅翊的地牢里呢。
“病得重嗎?”傅翊從后面為程念影披上外衫,沉聲問。
“有些重。”
“叫大夫瞧瞧,能活便活,活不下來便埋了?!备雕蠢涞?。
鐘定元倒也命硬,把這個新年挺了過去。
到正月里結(jié)束的時候,鐘定元終于能下地了。
因?yàn)椴≈木壒?,他才從地牢里搬了出來,眼下老?shí)得不行。
別說指望他爹復(fù)立他了,一心只想離開御京。
他想他得跟傅翊商量下,大不了求求他!但求求他的前提是得能見到傅翊。
于是鐘定元探出頭問:“你們主子……還活著吧?”
就這么句話,他差點(diǎn)被郡王府的護(hù)衛(wèi)給打死。
“好了,好了,我想了想,他活著,他活著。不然我也不會還被關(guān)在這里……”鐘定元護(hù)住頭,“我只想見見他!我有話跟他說!”
護(hù)衛(wèi)冷相對。
眼底透出無聲的:你看我理你嗎?
鐘定元急中生智:“與小禾,小禾有關(guān)的話!他也不聽嗎?”
“小禾?”
“就是江禾,就是你們主子身邊那個,他喜歡那個,過去扮了你們郡王妃那個……”
鐘定元又挨了頓打。
護(hù)衛(wèi)糾正他:“須叫陛下!”
鐘定元整個人仿佛被雷劈過:“你說什么?什么陛下?誰是陛下?”
剛死里逃生緩過勁兒來的鐘定元,這才得知,他這一關(guān),關(guān)到他親爹都已經(jīng)駕崩了。
江慎遠(yuǎn)之前還能隨意拿捏的“江禾”,現(xiàn)在變成了他大哥的女兒,并且在傅翊這奸臣的一力推動下,登上了帝位!
蒼天?。∨幼龌实?!
鐘定元就仿佛被雷反復(fù)劈了一遍又一遍。
“他瘋……”鐘定元剛吐出兩個字,便想起了方才的毒打,于是又識趣地咽了回去。
不過得益于他方才說,他要告訴傅翊與小禾有關(guān)的事。
于是不久后傅翊還是來見了他。
“什么事?”傅翊直截了當(dāng)且冷淡。
鐘定元?dú)獾迷谛念^大罵。
好好好,傅翊的妻子做了皇帝,不一樣了,現(xiàn)在連假笑都不假笑了!好生冷酷一張臉!
傅翊不笑了,鐘定元此時擠出了個笑容:“我才知道小禾竟然是我的侄女?!?
“是啊,你先前竟想淹死他,梁王若知曉此事……”
鐘定元也不攀親戚了,連忙道:“我只是想夸夸她!她實(shí)在是厲害!我上一回見她,還是她來問我,我可知曉我父皇身上有哪些弱點(diǎn),如何能殺了他?!?
傅翊瞇起眼,一下盯住了他。
“那時,那時她知道我父皇對你動了殺心,她是想為你刺殺我父皇……”
“她后來可動手了?”鐘定元小聲問。
同時他發(fā)現(xiàn)傅翊的表情的確在這番話下有了微妙的變化。
鐘定元接著道:“她當(dāng)時問完我,奈何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與父皇也算不得多么親近,你是知道的……其實(shí)梁王還更親近些?!?
“我絞盡腦汁,后來便只將我知道的一件事同她說了。我年幼時貪玩,曾在我父皇寢宮中被困,后來被救出,我還記得那時父皇看我的眼神……”
“被困?”傅翊插聲。
“嗯,后來長大一些我才明白過來,困住我的是父皇寢宮中的密室?!?
原來程念影是因?yàn)檫@樣,才能反過來將皇帝堵死在密室中,最后帶著他逃了出來。
就因那時她為了從皇帝手下留住他的性命,她便來問了鐘定元。于是最后,她真的在危難時刻救了他。
原來那時,阿影就已經(jīng)在給出她的愛意了。
“我會命人送你離開御京?!?
傅翊終于開口說了鐘定元最想聽的那句話。
傅翊說完便離開了。
他披著霞光進(jìn)了宮。
“怎么這時候來了?”程念影擱下筆,抬臉看向傅翊。
傅翊快步奔向她,笑著道:“恕臣多有冒犯?!?
他將程念影抱了起來。
如同抱起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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