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咬住下唇——她精心打扮了幾個小時,穿了最顯身材的紅色魚尾裙,本想在宴會上壓過所有人的風(fēng)頭,卻沒料到,沐慕只穿了一條簡單的絲絨紅裙,就輕松奪走了所有目光,甚至讓傅司禹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
“這陰魂不散的女人……”顧惜在心里惡狠狠咒罵,“高中時就憑著一張混血臉?biāo)奶幷蟹湟瑪嚨脤W(xué)校里的男生都圍著她轉(zhuǎn);八年過去了,還是這副狐貍精做派,專盯著別人的東西搶!傅司禹是我的未婚夫,傅家二少奶奶的位置也是我的,她憑什么跟我搶?”
她越想越氣,眼淚又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可這次不是委屈的淚,是被嫉妒燒得發(fā)疼的憤怒——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精心準(zhǔn)備的一切,最后都成了沐慕的“陪襯”;
更不甘心,傅司禹那般動人的眼神,從來都不屬于自己,哪怕她裝了三年乖巧、做了三年“傅家準(zhǔn)兒媳”,也沒得到過他半分這樣的注視。
沐慕正含笑聽著傅司月興致勃勃地講述宴會布置的細(xì)節(jié),卻忽然敏銳地察覺到幾道存在感極強(qiáng)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帶著不同的意味,讓她下意識地停下話頭,目光緩緩掃過全場。
最先撞進(jìn)她視線的,是季灤。
他站在不遠(yuǎn)處的香檳臺旁,穿著一身淺灰色西裝,比起兩年前訂婚宴上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如今他眼里多了幾分疲憊。
他手中端著一杯香檳,卻并未飲用,只是定定地望著她,眼神復(fù)雜——有驚訝,有惋惜,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他大概從未料到,在沐家破產(chǎn)、他主動提出退婚、兩人關(guān)系尷尬至此的敏感時刻,她竟會以如此耀眼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這滿是舊識與議論的場合里。
更讓他意外的是,她能如此從容地站在人群中,連目光與他短暫相接時,都只剩坦然的平靜,沒有半分過去的繾綣、委屈,更沒有怨懟,仿佛他們之間那段短暫的婚約,早已是上輩子的事。
沐慕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極其輕微地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同對待一個僅有數(shù)面之緣的普通相識,算是打過招呼。隨即,便毫不猶豫地移開了視線——對她而,季灤早已是過去式,他在沐家最難時選擇退婚,雖情理上無可厚非,卻也斷了兩人所有可能,沒必要再為他浪費(fèi)半分情緒。
緊接著,她的視線與顧序相遇。
他正摟著一位穿藍(lán)色禮服、面容嬌俏的名媛,手指不安分地搭在對方腰上,自己則穿了一身騷包的粉色西裝,領(lǐng)口還別了朵白色玫瑰,嘴角掛著慣有的、帶著幾分嘲諷的輕佻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估量,像是在評估她如今的“價值”——大概是萬萬沒想到,前幾天還被他偷拍視頻、在同學(xué)群里肆意調(diào)侃“尋找靠山”的沐慕,竟會以如此耀眼奪目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傅家如此重要的宴會上,甚至還和傅司月走得這么近。
沐慕的眼神瞬間冷了幾分,她沒有像對待季灤那樣維持表面的禮節(jié)性點(diǎn)頭,只是極其淡漠地、甚至帶有一絲輕蔑地瞥了他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對于這等只會在背后玩手段,搬弄是非之人,她向來不屑給予好臉色。
最后,她的目光毫無預(yù)兆地撞上了傅司禹的視線。
他就站在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愈發(fā)襯得他身形頎長挺拔,手中依舊端著那杯幾乎未動的香檳。
可此刻,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卻亮得驚人,里面清晰地、完整地倒映著她火紅的身影,沒有半分掩飾,毫無任何偽裝,只有毫不遮掩的驚艷與在意——那目光太過熾熱,從她的發(fā)頂掃到裙擺,再落到她的臉上,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刻進(jìn)眼里。
和面對季灤時的平靜無波、面對顧序時的冷淡輕蔑截然不同,在對上傅司禹視線的那一刻,沐慕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臉頰微微發(fā)燙,下意識地想避開。
他的未婚妻顧惜還站在旁邊呢,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她,這不擺明了在給她拉仇恨嗎?
剛才顧惜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夠怨毒了,再被傅司禹這么“特殊對待”,指不定待會兒又要鬧出什么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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