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宏業(yè)的嘴角依舊掛著那抹商人式的微笑。
“趙老板,我們現在是合作伙伴,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好,那我就直說了?!?
我迎著他審視的目光,伸出一根手指,聲音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第一,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這趟活兒干完,整個行動都得聽我的,我不希望有外行人在旁邊指手畫腳,影響我的判斷?!?
錢宏業(yè)的眉毛不易察覺地挑了一下,但沒有說話。
他身后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臉上閃過一絲不屑,但被錢宏業(yè)用眼神制止了。
“第二。”我伸出第二根手指。
“次的活兒有多兇險,你比我清楚。”
“真要是遇到了過不去坎兒,或者有兄弟折在里面,我隨時有權喊停。”
“財寶再好,也得有命去花。如果你不顧我們兄弟的死活,那這買賣,咱們現在就拉倒。”
我說完,錢宏業(yè)仰頭大笑起來。
“好!好一個趙老板!夠專業(yè)!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就按你說的辦?!?
他轉過身,對著身后那幾個壯漢冷冷地說道:“都聽到了嗎?從現在開始,趙老板的話,就是我的話。誰要是不服從命令,壞了大事,就自己填到江里去!”
“是!”那四個壯漢齊聲應道。
我心里微微松了口氣,跟錢宏業(yè)這種人合作,你越是軟弱,他就越是會把你啃得骨頭都不剩。
只有表現出足夠的實力和規(guī)矩,才能贏得他的尊重,哪怕只是暫時的。
“既然規(guī)矩立下了,那就該出發(fā)了?!?
錢宏業(yè)側過身,指了指江面上不知何時悄悄駛過來的一艘大型登陸艇。
“車子和大部分裝備都已經上船了。”
“這艘船會把我們送到烏江水域,從那里逆流而上,進入川南的無人區(qū),那是距離地圖上標記位置最近的水路?!?
我點了點頭,沒再廢話,沖胖子和九川一揮手:“上船!”
我們三人將五菱宏光上的核心裝備搬上了登陸艇。
艇上空間很大,除了錢宏業(yè)的那輛奔馳,還有另外兩輛改裝過的硬派越野車,上面堆滿了各種物資,從壓縮食品到軍用帳篷,應有盡有。
看得出來,錢宏業(yè)為了這次行動,是下了大功夫的。
隨著登陸艇的引擎發(fā)出一陣低沉的轟鳴,我們緩緩地駛離了碼頭,融入了江面濃重的晨霧之中。
山城的輪廓,在身后漸漸變得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船上的氣氛很壓抑。
我和胖子、九川占據了船頭的一角,自成一個圈子。
我們話不多,只是默默地檢查著自己的裝備,或者靠在欄桿上,看著兩岸飛速倒退的景物。
錢宏業(yè)和他的人則待在船尾的駕駛艙附近。
那四個退役軍人一樣的壯漢,紀律嚴明,分成兩班,一班休息,一班警戒,眼神時刻掃視著江面和兩岸,手中的武器箱就放在腳邊,隨時可以打開。
錢宏業(yè)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駕駛艙里,偶爾會走出來,站在船尾,用望遠鏡觀察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們兩撥人,涇渭分明,就像兩種不相容的油和水,被強行裝在了同一個瓶子里。
彼此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那張薄薄的羊皮地圖。
登陸艇的速度很快,進入烏江水域后,江面開始變窄,水流也變得湍急起來。
兩岸不再是城市的燈火,而是連綿不絕的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