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凈,眉眼間帶著委屈和落寞,請過安后,便安靜地站在一旁,時不時用帕子按一按眼角,一副強(qiáng)顏歡笑的模樣。
周老夫人最見不得她這副樣子,放下茶盞,慈聲問道:“知意這是怎么了?可是昨日在長公主府受了委屈?”
沈知意連忙搖頭,聲音細(xì)細(xì)弱弱的:“回祖母,沒有,長公主府盛宴,能去已是恩典,孫女兒怎會委屈……”
她越是這般說,那欲又止、受了天大委屈卻不敢明的神態(tài)就越是明顯。
周老夫人皺起眉頭:“到底怎么了?在祖母這里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沈知意這才仿佛被逼無奈,低聲道:“真的沒什么,只是……只是看到姐姐得了長公主那般貴重的賞賜,心中為姐姐高興,只是想著,若是孫女兒也能有那樣一套頭面,或許日后出門,也不會總被人看輕了去。”
她說著,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滾落下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孫女兒失了,請祖母責(zé)罰!”
周老夫人一聽,果然心疼壞了,連忙讓人把她扶起來,摟在懷里心肝肉地哄著。她本就偏心林姨娘一房,昨日聽說茯苓大出風(fēng)頭得了彩頭,而沈知意卻早早敗落,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此刻見沈知意哭得這般傷心,更是將緣由都?xì)w咎于茯苓不肯提攜妹妹,有了好東西也不知分享。
她抬起眼,看向坐在下首,神色平靜的茯苓,說到:“茯苓啊,你妹妹說得也有道理。你到底是嫡姐,好東西多的是,那套頭面雖好,但你平日里的首飾也不少。知意她性子弱,出門應(yīng)酬總需要些體面的東西撐撐場面。你做姐姐的,便大方些,將那套頭面讓給妹妹吧?!?
這話一出,屋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
其他幾位庶子庶女皆屏息凝神,偷偷交換著看好戲的眼神。一邊是老太太最寵愛的孫女,一邊是身份尊貴,如今更有縣主封號的嫡女,這出戲可有的看了。他們樂得置身事外,看這兩邊斗法。
茯苓心中冷笑連連。這老太太偏心偏得都沒邊了,長公主親賜的彩頭,她也敢張口就要來給沈知意?真是糊涂又跋扈。
她放下手中的茶盞,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周老夫人,并未動怒,反而微微一笑,語氣溫和:
“祖母疼惜妹妹,孫女兒明白。只是這套頭面,并非尋常物件,乃是長公主殿下親賜的彩頭,代表著殿下的恩賞和臉面。孫女兒若轉(zhuǎn)手便贈予他人,只怕外人知道了,不僅會說孫女兒不敬長公主,更會質(zhì)疑我們沈家是否不將皇家恩賞放在眼里?!?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的沈知意,繼續(xù)慢條斯理地說道:“長公主所賜這套,實在不便轉(zhuǎn)贈,還望祖母和妹妹體諒?!?
茯苓這番話,有理有據(jù),搬出了長公主和皇家顏面,直接堵死了周老夫人的要求。
周老夫人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再偏心,也不敢公然說不把長公主的賞賜當(dāng)回事。
沈知意更是咬緊了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這次卻是真的被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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