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照舊乘坐來時的馬車返程,車子在沈園東北角緩緩?fù)O?。他結(jié)清車錢后,又特意轉(zhuǎn)身向墨瀾軒的侍者拱手致謝。
正待離開時,侍者突然取出一塊鎏金府牌遞過來:“公子,這是軒主吩咐贈與您的。往后若有任何事,持此牌可直通墨瀾軒?!?
秦淵連忙雙手接過,連聲道謝:“多謝軒主厚賜!勞煩您代為轉(zhuǎn)達(dá)謝意?!?
侍者恭敬行禮:“公子留步,小人告退?!?
一旁角落里的乞丐看得目瞪口呆。
他認(rèn)得那身繡著暗紋的華服,分明是江南望族庾氏的家仆裝束,他攥著破碗的手微微發(fā)抖,難不成,這個跛腳書生所作入了庾軒主的眼?這可能性太小了吧?
“公子……”
秦淵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乞丐就在旁邊,跟墻壁一個顏色,這也太不起眼了。
“你看我,剛才沒注意到你?!?
乞丐:“……”
秦淵從包裹里取出十兩銀,直接遞了過去。
乞丐看著印著庾氏標(biāo)記的官銀,皺了皺眉,疑惑道:“公子,銀錢也不急,敢問,你此行可順利?”
“題目不難,僥幸通過?!?
乞丐睜大了眼睛,伸出去的連忙又收了回來,站起身,諂媚笑道:“公子胸有溝壑,真人不露相?!?
“唉,你就別夸了,我著急?!?
乞丐無奈一笑道:“公子,您這就玩笑了,您既然跟庾氏搭上了關(guān)系,再有難處,吱一聲便能解決的事情,何必來找我老乞丐買消息呢,那沈院公在蠻橫也不過一介仆役,那庾軒主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
秦淵搖了搖頭道:“你不必過問,我自有盤算,十兩銀,分文不少,你該履約了?!?
乞丐面露為難之色,呼了口氣,還是接過這十兩銀,皺眉道:“公子可想清楚了,這銀錢我可不會退?!?
“如果你確實(shí)之有物,我必不會找你麻煩?!?
乞丐警惕地掃了眼四周,用肩膀抵住斑駁的土墻,悶哼一聲抽出半塊青磚。磚縫里赫然藏著油紙包裹的一沓文書,他反復(fù)確認(rèn)巷口無人窺視,才小心翼翼抽出三張泛黃的紙張,指尖還沾著墻灰。
“沈大有這些年勾結(jié)漕幫放印子錢,不知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庫房里的貨物明著入庫,暗里全往漕幫銷贓,連接頭暗號和賬本都在這兒。”
他突然壓低聲音,喉結(jié)滾動:“更狠的是私鹽買賣,和東川幫合伙拐賣婦孺,逼良為娼...這些折子上都記著時辰、地點(diǎn)、經(jīng)手人?!?
“等等!這些都是沈大有干的?”問話聲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
乞丐猛地豎起四根手指,對著天空重重叩首:“我對天起誓!每一筆都能找到苦主和贓物,要是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死后下十八層地獄!”
“他不過一介仆役……”
“膽大包天吶,這還是以前,只怕如今更是過分,聽說要離了這投奔漕幫去呢?!逼蜇惤衩刭赓獾恼f道。
“這些如此細(xì)致,你都是如何統(tǒng)計(jì)出來的?!鼻販Y狐疑道。
“公子,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消息渠道,看在您是貴人的份上,我再告訴您一個消息?!?
“你說?!?
乞丐聲音壓的極低,湊在他耳邊說道:“你的問題,沈園的主人也曾問過我,只不過那時我還未在這些事情上面留心,而且他是個買賣人,不會給我這些賞錢?!?
“我岳丈是么?”
“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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