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跟聰明人說話真的太讓人愉悅了?!?
“秦侯,將來有何打算?”
“晚輩只求能退居驪山,守著一方薄田躬耕,日日煮茶品茗,安守這份清茶般的自在,朝堂里的紛擾,便不再摻和了。”
李康靜靜聽著,緩聲道:“某家中有一子,小名雀兒,打小就頑劣跳脫,沒少讓某費心。秦侯學識卓絕,眼界又遠超常人,若是往后得空,能替某點撥他兩句,教他懂些分寸、長些見識,某便感激不盡了?!?
秦淵起身拱手,姿態(tài)比先前更顯恭謹:“相爺抬愛,晚輩實在愧不敢當。您家公子是國公府的麒麟兒,身邊自有名師教導,晚輩不過是略懂些旁門學問,哪敢在相爺面前班門弄斧,誤了公子前程?”
“若應下相爺此事,卻不能時常在公子身邊提點,反倒成了失信之舉,這既對不住相爺?shù)耐懈?,也辜負了公子的光陰,實在是不妥。還望相爺體諒,另尋真正能悉心教導公子的良師?!?
左相眼神瞇了瞇,驀地一笑道:“罷了,是某突兀了,來日有機會咱們再商談此事。”
雨絲不知何時又密了些,斜斜打在茶攤的油布棚上,濺起細碎的濕響,將空氣里的茶味都浸得發(fā)潮。
秦淵的玄色錦袍下擺沾了些水珠,卻絲毫不顯狼狽。
他身形本就挺拔,如修竹般立在茶棚下,墨發(fā)用一支素銀簪束著,幾縷碎發(fā)被風拂到頰邊,襯得那張本就清俊的面龐,在陰雨天里更添了幾分溫潤。
他緩緩直起身,語氣依舊恭謹:“相爺寬和,晚輩感激,我初來長安,還有望長輩們的照拂,師門長輩曾,不確定的事情不要輕易承諾,晚輩深以為然,來日方長,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定?!?
“這雨怕是要下到傍晚了?!崩羁岛鋈婚_口,淡淡道,“驪山的風景很是秀麗,我也很想去看一看,不過秦侯剛剛安家,我便再耐下性子多等些時日,挑個好日子再去拜訪?!?
“相爺若有雅興,晚輩隨時掃榻相迎?!鼻販Y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只是屆時怕只有粗茶淡飯,怠慢了相爺?!?
“這倒是不會,我自帶餐飯也未嘗不可哈?!?
“相爺真是妙人。”
雨又大了些,油布棚被風吹得微微晃動,幾滴雨珠落在秦淵的發(fā)梢。
李康看了他片刻,終是端起自己的茶,仰頭飲盡,杯底重重磕在桌上:“罷了,時候不早,某也該回府了,秦侯好自為之?!?
秦淵起身相送,玄色袍角在風里輕輕擺動,襯得他身姿愈發(fā)挺拔。
直到李康的馬車消失在雨幕盡頭,他才緩緩收回目光,雨滴將宮門外的石板路洗得發(fā)亮,也將茶攤的冷清,襯得愈發(fā)孤單。
宮門外有人邁著小碎步而來,秦淵定睛一看,不禁皺了皺眉……
ps:這里的歷史背景大家怎么理解都好,隋唐年間并沒有清泡茶的,比較流行的是煎茶和泡茶,此處的泡茶是用粗茶,散茶,末茶,餅茶,切碎,炒制,搗成末,再加點亂七八糟的調(diào)料,比如蔥姜棗桔皮之類的,創(chuàng)意性的還會往里面加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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