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姊姝上前一步輕聲道:“紀伯伯,鬼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可晚輩曾得一位異士指點,略通些不同的診病法子,或許能看出些不一樣的端倪。您若信得過,便讓晚輩一試?”
她有這個自信,秦淵為他謄錄的醫(yī)書將近內(nèi)科外科十余本,藥方近百篇,她每日研讀,自問今非昔比,至少在疑難雜癥方面,她自信要比鳳九先生高明許多。
紀羨望著她眼中的懇切,又想起莫家與自家的交情,終是點了點頭,抬手伸到案幾上。
莫姊姝指尖輕搭在他腕間,片刻后眉峰微蹙,脈象雖沉緩,卻無重疾衰竭之相,反倒有些像……她曾聽秦淵提過的“慢性缺氧”之癥。
“紀伯伯,您是不是常覺胸口發(fā)悶,尤其天陰或是冬日時,總喘不上氣?夜里睡熟了,還會忽然驚醒,喉嚨里像堵著東西?”莫姊姝問道。
紀羨眼中掠過一抹訝異,須臾,點了點頭:“沒錯,”
秦淵試探性的補充道:“總想咳嗽但卻咳不出,只能攢足了力氣用力咳,但最后咳出來的是血,緊接著好幾天萎靡不振,全身無力,總有呼吸困難的征兆?”
紀羨皺了皺眉,詫異道:“確實如此,但鬼醫(yī)只說我是肺腑舊傷,可服藥多年也不見好,反而身體日漸衰弱,晨起時分,呼吸困難?!?
“紀伯伯,您這不是尋常舊傷?!蹦㈡沉搜矍販Y,而后斟酌著開口,“早年您在塞北戍邊,是不是常住陰冷潮濕的營帳?冬日里為了隱蔽,連帳簾都不敢掀開,炭火也燒得少?”
見紀羨點頭,她繼續(xù)道,“實不相瞞,這病說好治也好治,說難治也難治,您這是肺里積了寒氣,又長期受濁氣所困,氣道漸漸淤塞,若能每日晨起開窗通風,多到開闊處吸些新鮮空氣,這藥方也很是講究,前中后各有不同,每日都需要堅持服用,再用溫水煮些生姜、蘿卜片來喝,不出半月,定能覺得舒坦些?!?
話已至此,秦淵已經(jīng)知道了紀羨的病癥,于是他適時補充:“晚輩還知道一種法子,用細針輕輕扎在手腕內(nèi)側(cè)的穴位上,能疏通氣道。紀伯伯若不介意,可讓賢內(nèi)一試?!?
紀羨不知二人為何如此篤定,想起自己多年受此病痛折磨,終是頷首:“好,那便依你們所說,試試。”
紀羨抬手示意侍立在側(cè)的老仆:“去取銀針來,再備筆墨紙硯。”老仆應(yīng)聲退下時,他目光落在秦淵夫婦身上,有幾分將信將疑,也有幾分期待。
紀帥這些年遍訪名醫(yī),但看了之后,都說不中用了,只有延緩之法,卻無治愈之法。
這兩個年輕人能有什么辦法,可轉(zhuǎn)念一想,這位年輕侯爺可是鬼谷仙師的傳人,鬼神莫測,萬一有法子呢?
且試試看吧,萬一瞎貓碰見死耗子呢,有一點希望都不應(yīng)該放棄。
不多時,老仆捧著個素木匣子回來,匣內(nèi)整齊碼著數(shù)十根銀針,針身雪亮,針尖細如牛毛,這還是紀羨早年在軍中受箭傷時,軍醫(yī)留下的舊物,尋常時候從不輕易動用。
莫姊姝上前接過匣子,查看了一番,又吩咐將外面的烈酒拿來消毒,而后與秦淵低聲耳語。
“夫君,先扎太淵、列缺二穴通肺氣,再取魚際,經(jīng)渠疏氣道,如何?”
秦淵哪里懂這些,只能閉上眼睛搜索了會兒,找到相關(guān)的療愈法,換成通俗的語說了一遍。
“妾身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