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一大早就命人快馬宣召,將秦淵宣召過去,來了也不說話,就放在那晾著,過了一個時辰姜昭棠便把自己整理出來的奏折,大概三四份左右,讓滕內侍遞到他的手里,讓他據(jù)此想個切實可行的建議。
秦淵看了半天,都是些三省六部呈交上來的疑難雜事,但事情卻是非常復雜,里面還是老一套,將難題提出來,一股腦的丟給皇帝處理。
怪不得圣上每日需批閱如此之多的奏折,原來這些官員竟如此怠惰,不思動腦解決問題,難道僅僅發(fā)現(xiàn)難題,便算是盡忠職守、兢兢業(yè)業(yè)了?
他再度審視奏折,其中涉及坊市規(guī)劃、胡人聚集管理、南方商隊關稅管制等諸多問題。略作思索,秦淵心中已有數(shù),大概能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
這次長了個心眼,在落筆之前,他謹慎考量,確定這些建議不會觸動朝中任何一位位高權重者的蛋糕之后,這才喚來紙筆,將深思熟慮后的建議,一一書寫其上。
姜昭棠將他寫的掃了一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嗯...你可以走了。”
他這無情的味道,莫名讓秦淵想起纏綿一夜,第二天互相拉黑的那種關系,渣渣相碰,泯于江湖的那種感覺。
剛踏出宮門,秦淵腳步忽然一頓,眼睛倏地睜大。
只見滕內侍正指揮著小太監(jiān)從他的馬車上卸烈酒,連他特意為遠在江州的師娘調配的那瓶香水,也被一個瘦伶仃的小太監(jiān)抱在懷里,轉身就要往宮里送。
“等等!這是……”秦淵趕緊上前一步,
話都沒說完,滕內侍已捂著嘴笑出聲:“侯爺莫急,陛下說了,您來就來,下次不必帶這么多禮,遞句問候就好。您這是什么表情?難道這些不是給陛下預備的?”
秦淵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半點不敢露,忙順著話頭解釋:“自然是給陛下和娘娘的!尤其是那瓶銀沙蘭香水,可是我用鬼谷秘法親手調的,天下就這一瓶,金貴得很,可得讓小公公們小心些搬,萬萬不能磕碰了?!?
“哎呦!連娘娘的禮物都特意備著,侯爺可真是有心!”滕內侍笑得眼睛都瞇了,“等奴婢見了娘娘,定要把您這份心意好好說道說道?!?
秦淵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只能眼睜睜看著一眾太監(jiān)把車上的東西搬得干干凈凈,連那瓶本要寄去江州的香水也沒落下。
他站在宮門外,望著太監(jiān)們遠去的背影,臉上雖還掛著笑,眼底卻藏不住幾分黯然。
這下好了,給師娘的禮,倒先給宮里“截胡”了,汾國公和謝尚書家也去不成了,明天還得再來一趟,想想就心累。
走過玉關橋,秦淵正往皇城外走,忽有一陣清風拂來,抬頭一看,迎面走來一行黑衣人,五六個人,玄色勁裝勾勒著奇形怪狀的線條,腰間佩著短刃,步履也透著一股子怪異之感。
隊伍最前是位身著素白長袍的女子,裙擺繡著暗銀流云紋,隨著步子輕輕漾開,一張半透的白紗覆在面上,只露出雙眼尾微挑的鳳眸,眸光清冷如浸了月光的寒泉。
一行人見了秦淵,齊齊停下腳步,躬身行禮。
秦淵目光淡淡掃過,未有駐足的意思,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身后的滕內侍邁著小碎步緊緊跟上。
待秦淵的身影走遠,白衣女子才緩緩抬步,鳳眸里掠過絲疑惑:“此人氣度不凡。”
“回稟少司命,此人便是鬼谷傳人秦淵,現(xiàn)封平原侯?!?
“原來是他?!迸映了计?,忽然想起什么,又問,“方才我沒看錯的話,他身后跟著的,是御前的滕內侍?”
“少司命目光如炬,正是滕內侍。這秦淵極受圣人恩寵,近來幾乎日日被宣召入宮議事。他初入長安時,曾遇五十多家學派輪番詰問,卻面無懼色,引經(jīng)據(jù)典應答自如,半點沒落了-->>下風。如今京中都傳,他學究天人,怕是已經(jīng)承了鬼谷子的衣缽,做了這一代的鬼谷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