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棠聽了秦淵這番話,臉上笑意深了幾分,抬手虛扶道:“行了,小小年紀(jì),從哪學(xué)的這諂媚君上的功夫,既然是出身高門,氣質(zhì)還是出塵些比較好。”
諸臣哄堂大笑,唯有隋中丞冷哼一聲,他就看不得這諂媚模樣,明明是山門子弟,跟個不做人事兒的奸佞一樣。
“陛下,臣可不是諂媚君上,而是的的確確在做事情?!?
說罷,他拍了拍手,讓墨韻端了一塊木盤出來,上面覆著黃緞布,姜昭棠瞅了一眼,而后讓滕內(nèi)侍掀開,只見上面是個造型奇特的鐵制品,邊緣帶著弧形凹槽,表面還刻著細密的紋路,不似尋常農(nóng)具,也非兵器。
他腳步一頓,指著那物件問:“這是.....”
秦淵上前回道:“回陛下,咱們之前便有過約定,此乃臣在馬蹄木澀的基礎(chǔ)上琢磨出的馬蹄鐵,馬匹承載重物或長途奔行時,馬蹄易磨損開裂,有了這鐵掌釘在蹄上,既能護蹄,又能讓馬匹在濕滑或崎嶇路面走得更穩(wěn),尋常趕路也能省些力氣?!?
“朕想起來了,這是你我的約定?!苯烟膩砹伺d致,走近拿起一塊馬蹄鐵,仔細看了片刻才說道,“樣式倒是和木澀大相迥異,真能管用?”
紀(jì)羨不知道有此物,他首先湊上來看,皺眉看了半晌,忽而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他喘著粗氣道:“陛下,老臣也算擅長騎術(shù),此物若是貼合馬掌,效果定然是比木澀要好許多,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這鐵片是否耐用和堅固,其工序是否復(fù)雜,若是千錘百煉,那這成本太高,實際效用就雞肋了?!?
這一聽就是中肯之,姜昭棠自然也知曉這其中的關(guān)鍵之處,關(guān)鍵在于“鐵”是否合用,耐用,這匠作的工藝是否跟的上,若是千錘百煉,那堅硬度達到了,但一天的功夫就能產(chǎn)出個幾枚,那確實太雞肋。
一旁的左相也湊過來瞧了瞧,也是一語點出其關(guān)鍵之處:“還要看馬兒釘上之后的是否合腳,像是哪些木澀一樣,不堪其痛,都跑不了太遠,這同樣是個問題。”
這么一聽,姜昭棠嘆了口氣,這木盤上的馬蹄鐵看著樣式獨特,其質(zhì)地也是極其堅硬,但奈何,甭管怎么想象,效率跟不上,將作司的效率他也是了解的,也是無奈,不過好歹樣式出來了,這也算是一樁功勞吧。
“行了,算你完成約定,此事就如此吧?!?
聽皇帝的語氣便知他沒滿意,秦淵踏前一步道:“馬蹄鐵,若是用秦氏的工坊,暫有四人,一日可生產(chǎn)六十枚,若是稍加錘煉,其質(zhì)地還要比木盤上這枚樣品更加堅硬?!?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其質(zhì)地,還要硬過橫刀許多?!?
此話剛說罷,后方便響起了低密的議論和嘆氣聲,這話才是真正的開玩笑,每一把橫刀都是需要千錘百煉才能交付給軍隊,這便是說大話了。
還是年紀(jì)輕,狂傲些,說些自大的話也沒什么。
姜昭棠也無奈笑道,擺手道:“好了,好了,朕就當(dāng)你說的話是真的,這份禮物朕收下了。”
“陛下和諸位長輩擔(dān)憂的是冶鐵的質(zhì)量和效率,對否?”
諸位大臣們看看圣人,又面面相覷,無一人開口,沒必要在這種事上出頭落了平原侯的顏面,再說,人家設(shè)計出了樣式,這已經(jīng)比將作司強許多了。
右相緘默良久,終于開口道:“此物雞肋,現(xiàn)有的冶鐵水平根本達不到量產(chǎn),平原侯有心了,但此事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