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姊姝望著殿中投向夫君的灼灼目光,心中涌起難以抑制的自豪。
夫君出山,不過寥寥幾首詩詞,數(shù)量雖少,但卻獨步天下,無人能趕超,若是今日再能來一首佳作,那當世詩詞第一人的名頭,就徹底冠在自家夫君的頭上,鬼谷,自然事事都在第一。
姜昭棠朗聲笑道:“朕倒差點忘了,秦侯還是翰林侍詔。今日諸位可有耳福了——傳朕口諭,中秋獻詩若有能勝秦侯者,賞白銀千兩!”
左相上前拱手道:“陛下此令未免苛刻了些。珠玉在前,秦侯詩名遠播,旁人怕是不敢輕易獻丑,這賞賜恐怕難有人能領(lǐng)受?!?
姜昭棠搖頭道:“唉,諸位也當多點信心。詩詞本是隨性而發(fā),秦侯能作,你們能作,旁人自然也能作。若非差距懸殊,優(yōu)劣本就難分。況且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誰能保證平原侯身居高位后,還能保有往日的詩興與灑脫?所以諸位不必畏縮,若有出挑的晚輩,盡管讓他們登臺展露詩才,說不定就此能博個好前程呢!”
話音剛落,一道倩影從大殿角落緩緩走出,福身一禮道:“陛下,太陰神對于我陰陽家有特殊的含義,每逢中秋,我等皆要大禮參拜,臣不敢與秦侯較量,但愿拋磚引玉,獻詩一首,為盛世賀,為陛下祈福,也祈風(fēng)調(diào)雨順,民生安康?!?
姜昭棠定睛一看。不由得笑道:“少司命好氣魄啊,好啊,那便來吧?!?
葉楚然拱手,而后側(cè)過身,看向秦淵的方向,一雙美眸中滿是清冷,丹唇輕啟:“素魄懸空斡氣機,陰陽舒卷夜何其。金風(fēng)肅殺消殘暑,玉露凝華應(yīng)太儀。斗轉(zhuǎn)星移分晝夜,潮生月滿合盈虧。遙知故苑清輝里,誰共玄圖論化機?”
“此詩,秦侯可解?”
秦淵笑了笑道:“陰陽家觀月,不獨賞其皎潔,更重其為太陰之精的身份。月本是純?nèi)惶幹畾饽Y(jié),無半分雜染,而圓月在今夜能調(diào)和天地間的陰陽二氣,中秋月滿時,太陰氣盛到極致,恰與白日殘留的太陽氣相衡,就像一雙無形的手,把散在夜里的氣理順,這便是斡旋之妙。風(fēng)不疾,云不擾,看似安靜,實則陰陽二氣在悄然流轉(zhuǎn)舒展,夜色悠長,也是暗問這天地之氣,今夜又將生出何種變化?!?
葉楚然美眸泛起訝色,笑道:“秦侯對陰陽術(shù)知之甚深呢?!?
秦淵輕輕搖頭道:“我也只是略懂而已,并不如葉先生精深?!?
“敢問……還有何解?”
“秋屬金,金風(fēng)帶肅殺氣,消去暑熱,這是五行配四季的道理,太儀便是道歸總天地之間的至理,若是解釋的淺顯一點,就比如那露水,夜里從氣凝成珠,不是憑空來的。中秋夜太陰氣重,地面水汽受其引動,往上蒸騰又遇冷,才凝成玉露,這不是偶然,而是順應(yīng)自然之道。
若是用天象解,北斗星的轉(zhuǎn)向,是定晝夜,辨節(jié)氣的標尺,今夜斗柄指西,恰是晝夜均分的秋分時節(jié),陰陽各占一半,這便是分晝夜的真意。而葉先生剛才所說,潮生月滿,這句更好解,海邊潮汐總隨月亮圓缺變吧?
月滿時太陰氣最足,能引著海水漲起最高的潮,這是陰盛則動,可月滿之后就要缺,潮漲之后就要落,這便是盈虧,陰陽家最看重,盛極而衰、衰極而盛,月亮和潮汐,就是這道理最直白的樣子?!?
秦淵笑的耐人尋味,“你們,一直在追尋陰陽和通的道理,不知如今...可有所得?”
(注:此段靈感來源于《伏羲·二十四節(jié)氣大解錄》《唐·大案牘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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