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眉梢一挑:“這樁生意,可談?”
大司命強壓下心緒翻涌,唇角勉強牽出一抹笑:“侯爺若愿補全《天衍術》八篇,李柏笙之事,陰陽學派既往不咎,且保準長公主永遠不知分毫?!?
“長公主知曉了又如何?”他嗤笑一聲,語氣漫不經(jīng)心,“難不成她會為了一介面首,來問罪本侯?”
“那侯爺想要什么?”大司命蹙眉道。
“十萬兩,一篇。”秦淵語氣平淡。
大司命聞,忽然勾唇輕笑,眼底帶著幾分譏誚:“侯爺這話,不怕閃了舌頭?八篇八十萬兩,莫不是把我陰陽學派當成內庫予你支?。磕呐率菄鴰?,一口氣支出八十萬兩都要好好斟酌一番吧?!?
秦淵斜睨她一眼,起身便要走:“既然拿不出,那便不必談了?!?
“等等!”大司命連忙開口,沉思片刻道,“我以三十名絕色霧女,外加八千兩黃金,與侯爺交換如何?”
“我退一步?!鼻販Y腳步未停,“少司命我?guī)ё?,你們再付兩萬金即可?!?
大司命忽然嬌笑起來,恍然道:“繞來繞去,侯爺終究是為了少司命。我早聽聞你們私下交情匪淺,常暗中相會,若只要她,侯爺直說便是,何必繞這許多彎子?”
秦淵眸色微動:“你答應了?”
“少司命意圖不軌,本就該逐出學派。”大司命笑意盈盈,“送與侯爺做個人情,有何不可?只是既送了她,那銀錢我們便不會付了,此女之絕色在長安可是有口皆碑,侯爺納入房中做個美妾,足夠羨煞旁人了?!?
秦淵轉過身,目光銳利如刃,語氣不容置喙:“人,我要,錢,我也要?!?
大司命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語氣帶著幾分規(guī)勸:“侯爺好歹是堂堂鬼谷仙師,何必總把這些銅臭之物掛在嘴邊?”
“初建門庭,難免拮據(jù),無可奈何啊,大司命,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大司命心急如焚,見秦淵眸底毫無轉圜的冷厲,她也懶得再虛與委蛇,喉間溢出一聲不耐煩的冷哼,抬手揮道:“去,把少司命帶出來!”
隨從躬身領命,快步退入暗廊。
不過一刻鐘光景,兩道身影便架著個人踉蹌而出,正是葉楚然。
她渾身軟得像沒有骨頭,被隨從毫不客氣地往青磚地上一摜,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葉楚然坐在地上,驚恐著看著周遭的一切。
秦淵瞳孔驟縮,幾乎沒認出眼前人。不過數(shù)日未見,她竟瘦得脫了形,原本豐盈的臉頰凹陷下去,露出發(fā)青的顴骨,身上那件素白道袍沾滿塵土與暗褐色污漬,早已看不出原樣。
他心頭一緊,快步上前輕手輕腳將她扶起,觸之手腕,便被那刺骨的冰涼驚得眉峰緊蹙。
她的眉毛,發(fā)梢還凝著層薄薄的白霜,呼吸也是一下重一下輕。
再看她的神色,往日里清澈靈動的眼眸此刻一片混沌,目光呆滯地望著虛空,哪怕被他扶起,也只是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全然沒有半分相識的模樣。
秦淵垂下眼,瞥見她交握在身前的手,心臟驟然一揪,五指指腹布滿干涸發(fā)黑的血痂,小拇指的皮肉竟被生生撕開一塊。
白夜行看著當初艷麗絕倫的少司命變成了這般,不忍直視,直接轉過頭去。
秦淵將葉楚然輕輕護在身后,耐人尋味的笑道:“好歹是同門師姐妹,如今就為了一個大天衍的位置,一本秘術,便對她下此毒手,好一個狠厲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