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北張宗興、張學良的“山海狐”、“鐵道狐”和日本人“斗法”正酣之際,
杜月笙與司徒美堂在密室中定下的長遠布局,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兩顆石子,在上海這座看似繁華依舊、實則暗流洶涌的孤島上,悄然漾開了一圈又一圈隱秘的漣漪。
位于公共租界邊緣,一棟掛著“華孚商貿(mào)行”牌子的三層小樓,成為了秘密計劃的第一個孵化巢。
表面上是經(jīng)營南洋橡膠和美洲咖啡的普通商行,實則是由杜月笙心腹掌控的秘密聯(lián)絡(luò)站和訓練基地。
頂層的密室被改造成了臨時的“考場”。
司徒美堂通過洪門遍布海外的網(wǎng)絡(luò),從南洋、美洲精心挑選的第一批十二名年輕人,正襟危坐。
他們年紀最大的不過二十五,最小的才十九,個個眼神清亮,帶著遠渡重洋的疲憊,更有著一股壓抑不住的報國熱忱與求知渴望。
他們中有精通英語、熟悉西方商業(yè)規(guī)則的華僑子弟,有在海外求學、深感國難當頭毅然歸來的學子,甚至還有一兩位對國際法頗有研究的年輕律師。
杜月笙沒有親自出面,而是由一位戴著金絲眼鏡、氣質(zhì)儒雅的中年人——他曾是北平某大學的教授,因抗日論被迫南下來投杜月笙——負責最后的面試與談話。
“諸位賢俊,”教授的聲音平和而有力,
“此去大洋彼岸,非為個人前程。你們要進入的是哈佛、耶魯、麻省理工、西點軍校……這些美利堅最頂尖的學府?!?
“你們要學習的,不僅是知識,更是這個未來必將主導世界秩序的國家的運行法則、其精英階層的思維方式。你們要成為紐帶,成為未來戰(zhàn)爭中,能為祖國爭取國際同情與援助的橋梁,乃至在戰(zhàn)后格局中,能為民族發(fā)聲的喉舌?!?
他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而激動的面孔,語氣轉(zhuǎn)為凝重:“這是一條寂寞而漫長的路。十年,二十年,或許更久。你們的名字可能不為人知,你們的功績可能永埋塵埃。你們愿意嗎?”
“愿意!”十二個聲音,低沉卻堅定,在密室里回蕩。他們沒有豪壯語,只有眼中燃燒的火焰,昭示著他們的決心。
不久后,這十二名“種子”,以各種隱秘的身份和渠道,分批登上了前往舊金山、紐約的郵輪。他們的檔案被徹底加密,聯(lián)絡(luò)方式單線而迂回,如同一把被深深埋藏的鑰匙,等待著未來某個關(guān)鍵時刻,開啟一扇通往希望的大門。
司徒美堂動用了洪門在海外的龐大資源,為他們安排好了入學、住宿乃至必要時的身份掩護。這筆巨大的、短期內(nèi)看不到回報的投資,承載著杜月笙和司徒美堂超越時代的遠見。
與此同時,在滬西一處更為隱秘、由洪幫絕對控制的私人院落里,另一項計劃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
高墻深院隔絕了外界的窺探,院內(nèi)氣氛卻異常緊張肅殺。
第一批被選拔出來的八名女子,年齡在十八到二十二歲之間,她們并非嬌弱閨秀,而是司徒美堂從幫會內(nèi)部、以及一些信得過的關(guān)聯(lián)家族中,挑選出的膽大心細、背景干凈、且容貌足以混跡于上流社會的女子。
她們中有精通琴棋書畫的沒落世家小姐,有在教會學校受過教育、會外語的新女性,也有身手原本就不錯的江湖女子。
訓練是全方位且極其嚴苛的。
上午是文化課,由蘇婉清親自教授日語(重點在于關(guān)西、九州等不同口音的辨別與模仿)、社會心理學、速記密碼,以及如何從看似無關(guān)的社交閑談中捕捉有效信息。蘇婉清冷靜、專業(yè)的講授,和她身上那種混合了知性與堅韌的氣質(zhì),無形中成為了這些女孩的榜樣。
下午則是體能和技能訓練。
由杜月笙手下最頂尖的保鏢和司徒美堂帶來的洪幫格斗高手負責。訓練場地上,嬌叱聲與沉重的喘息聲不絕于耳。
她們要學習如何在穿著旗袍和高跟鞋的情況下迅速擺脫跟蹤、使用暗藏的發(fā)簪、鋼筆進行致命一擊、駕駛汽車、以及最基礎(chǔ)的射擊和爆破知識。訓練毫不留情,受傷掛彩是家常便飯,淘汰率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