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士云的手指輕輕離開琴鍵,放在膝上,微微有些喘息。她抬起頭,看向張學良,眼中還殘留著演奏時的投入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
偏廳里陷入一片寂靜,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風聲。
良久,張學良才緩緩睜開眼,目光深沉地看著她,由衷贊道:
“此曲只應天上有。士云,你的琴藝,更勝往昔?!?
他的贊美真誠而毫不夸張。
此刻在他眼中,坐在鋼琴前的蔣士云,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圣潔的光暈,那份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才華與氣質(zhì),遠比任何華服珠寶都更加動人心魄。
蔣士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眼簾,輕聲道:“許久不練,生疏了。是這架琴的音色太好。”
“是彈琴的人,賦予了它靈魂?!睆垖W良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語氣帶著一絲感慨,
“有時候,真希望能一直這樣聽聽音樂,看看書,遠離那些是是非非?!?
蔣士云也站起身,走到他身側,與他一同望向窗外無邊的黑暗?!叭裟苋绱耍匀皇呛?。只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她的話語輕柔,卻點破了現(xiàn)實的殘酷。
張學良沉默了片刻,忽然轉(zhuǎn)過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士云,若有一天,我真的能放下這一切,你想去哪里?”
這問題問得突兀,帶著幾分不切實際的幻想,卻又透露出他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
蔣士云迎著他的目光,沒有回避,認真地想了想,唇角泛起一個朦朧而向往的微笑:
“或許,可以去江南尋一處臨水的小院,春日看花,秋日賞月,聽雨打芭蕉,看煙鎖重樓?;蛘摺W洲的某個小鎮(zhèn),那里有古老的城堡,寧靜的湖泊,可以安心地讀書、作畫,無人打擾?!?
她的描述,勾勒出一幅與他如今生活截然相反的、寧靜祥和的畫卷。
那畫卷太過美好,以至于顯得有些不真實。
張學良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憧憬,心中一動,幾乎要脫口說出些什么,但最終,只是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他知道,那幅畫卷,離他太遙遠了。
“很美的想象?!彼罱K只是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
蔣士云看著他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神,心中亦是一酸。
她明白,自己描繪的,不過是一個無法實現(xiàn)的夢。而他的身上,早已被烙上了無法卸下的責任與枷鎖。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偏廳里只剩下彼此輕微的呼吸聲。
暮色溫柔,卻終究包裹不住現(xiàn)實冰冷的棱角。
這片刻的寧靜與心靈的交匯,如同夜曲中那段最華美的樂章,絢爛過后,終要回歸現(xiàn)實的基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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