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化城,雖不如上海繁華,卻也因地處浙東,水陸交匯,自有一番喧嚷景象。
冬日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濕冷的空氣裹挾著姚江的水汽和早市炊煙的味道,彌漫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
小順子和另外兩名精干的弟兄,化裝成收購山貨的商人,混在入城的人流中。
他們穿著半舊的棉襖,戴著遮耳的氈帽,臉上刻意抹了些灰土,看起來與周圍為生計奔波的百姓并無二致。
只有那雙不時掃視四周、銳利如鷹的眼睛,暴露了他們非同一般的警惕性。
根據(jù)老曲弄來的情報,他們很快找到了位于城西的那家“悅來客?!?。
客棧不大,略顯陳舊,但位置僻靜,后門直通一條小巷,便于隱蔽和撤離。這里是預(yù)先約定的落腳點。
安頓下來后,小順子并未急于行動。
他讓一個弟兄守在客棧觀察動靜,自己帶著另一個叫“老黑”的弟兄,如同真正的貨商一般,開始在雪竇山方向的外圍區(qū)域轉(zhuǎn)悠。
他們推著一輛租來的獨輪車,上面放著些廉價的干菇、筍干,沿路叫賣,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周圍的地形。
山勢起伏,林木在冬日里顯得疏朗,那條通往招待所的簡易公路像一條灰白色的帶子,蜿蜒隱入山林。
“順子哥,你看那邊?!崩虾趬旱吐曇簦孟掳褪疽膺h處山腰一處若隱若現(xiàn)的白色建筑群,“應(yīng)該就是那兒了?!?
小順子瞇著眼看了看,默默記下方位和大致距離。他注意到,進出那條山路的車輛行人并不多,偶爾有幾輛軍車或掛著特殊牌照的黑色轎車駛過。
在山路入口附近,有一個明顯的崗哨,可以看到荷槍實彈的士兵身影。
“防守果然嚴(yán)密?!毙№樧拥驼Z,“光是這外圍的崗哨就不容易過去?!?
兩人推著車,繼續(xù)沿著山腳繞行,尋找其他可能的路徑。
他們發(fā)現(xiàn),除了那條主路,還有一些采藥人或樵夫踩出來的崎嶇小徑,可以迂回接近招待所所在的山區(qū)域,
但路途艱險,且不確定這些小路是否也在看守的監(jiān)視范圍內(nèi)。
在一處可以遠遠望見招待所側(cè)面的山坡上,小順子借口休息,和幾個正在砍柴的本地老漢搭上了話,遞上煙袋鍋子。
“老伯,打聽個事兒,”小順子操著半生不熟的浙江官話,配上憨厚的笑容,
“那山上的白房子是啥地方?。靠粗鏆馀??!?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漢接過煙袋,嘬了一口,瞇眼看了看:
“那兒啊,可不是咱們老百姓去的地兒。聽說是關(guān)著個大官哩,兵老爺守得嚴(yán)實著嘞!”
“大官?”小順子故作好奇。
“可不是嘛,前陣子還有當(dāng)兵的來村里,警告我們不許靠近那山,說是軍事禁區(qū)?!绷硪粋€老漢插嘴道,“晚上都能看到那邊有探照燈晃來晃去?!?
小順子和老黑交換了一個眼神。情況比預(yù)想的還要嚴(yán)峻。
傍晚回到客棧,小順子將觀察到的情況細細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