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大陸的清晨,總是帶著一種與中央大陸截然不同的肅殺與……嗯,怎么說呢,一種原始的、野性的活力。
陽光艱難地刺破厚重的、泛著詭異黃色的云層,將斑駁的光影投射在這片貧瘠而危險的土地上。
提里米格鎮(zhèn),這個坐落在魔大陸東北部邊境的小鎮(zhèn),也在這略顯壓抑的晨光中,漸漸蘇醒過來。
梅茵是被一陣堪比重金屬搖滾演唱會現(xiàn)場的嘈雜聲給硬生生從淺眠中拽醒的。
『嘖……』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魔大陸的日出總是這么“熱情奔放”嗎?
一大清早就搞得跟菜市場開張一樣。饒是他這種平日里自詡睡眠質(zhì)量堪比“深潛者”的選手,也頂不住這堪比外面鄰居大清早起來裝修鉆墻的噪音攻擊?。?
哪怕是心性早已鍛煉得如同萬年玄冰般沉穩(wěn)(?)的梅茵烏斯·格雷拉特大人,也是有起床氣的。
尤其是在經(jīng)過了昨天那一連串的遭遇——大轉(zhuǎn)移、空降魔大陸、被誤認為斯佩路德族、以及非常“友好”地幫助一群魔族冒險者“提升自我認知”之后。
他現(xiàn)在只想安安靜靜地思考一下人生,規(guī)劃一下接下來的“魔大陸副本開荒計劃”。
他走到窗邊,窗外那副堪稱“魔大陸日常之傻x何其多”的吵鬧場景,瞬間映入眼簾。
旅店樓下不遠處的街道上,圍了一小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魔族。
而被圍在中間的,正是昨天那個被他“友好交流”了一番,順便還“友情贊助”了他c級冒險者徽章的狗頭人。
梅茵認得這家伙,正是昨天在酒館里第一個上來挑釁,然后又第一個被他“友好勸退”的那個狗頭人——此刻正唾沫橫飛地拉扯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孩,或者說,看起來像個女孩。
她四肢和纖細的脖頸上,都套著粗糙的、銹跡斑斑的鐵制鎖鏈,鎖鏈的另一端被狗頭人緊緊攥在手里。
女孩身上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破舊發(fā)黃的白色短褂和短褲,外面罩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斗篷的兜帽戴在頭上,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小截尖尖的下巴。
一小撮極為罕見的、如同初雪般純白的短發(fā),凌亂地貼在臉頰旁,幾縷發(fā)絲甚至遮住了她那雙湛藍色的、如同被冰封的湖面般,毫無波瀾的眼眸。
女孩的身材異常矮小,梅茵目測了一下,換算成人類的年齡,恐怕也就五六歲的樣子。
但考慮到魔大陸某些種族的特殊性,比如礦坑族什么的,真實年齡或許會更大一些。
『奴隸嗎……』
梅茵的眼神微微一凝。
魔大陸蓄養(yǎng)奴隸并非什么稀罕事,但如此年幼的……而且應(yīng)該還是人類?
因為他并沒有在女孩身上看到其他種族的明顯特征,姑且應(yīng)該是個人類。
那狗頭人顯然是想把小女孩往什么地方拖拽,嘴里還罵罵咧咧地說著一些污穢語,大概是“小東西還挺犟”、“乖乖跟老子走有你好果子吃”之類的標(biāo)準(zhǔn)反派臺詞。
小女孩則死死地用雙手抓著什么東西,抱在胸前,任憑狗頭人如何拉扯,就是不肯松手,也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那瘦弱的身體,在狗頭人的蠻力下,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周圍,三三兩兩地圍著一些早起的魔族居民,他們大多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tài),指指點點,不時發(fā)出一兩聲哄笑,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
畢竟,在魔大陸這種地方,弱肉強食才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一個無主的、看起來就沒什么價值的人類幼崽奴隸,在他們眼中,恐怕和路邊一只待宰的牲畜沒什么區(qū)別。
『嘖,又是這種爛俗的橋段嗎?』
梅茵的起床氣瞬間飆升到了臨界點。
他梅茵烏斯·格雷拉特,雖然算不上什么衛(wèi)宮士郎,更不是那種看到不平事就熱血上頭、拔刀相助的圣母。
他深知“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下一句,很可能是“吼完繼續(xù)往前走”或者“吼完被人打成狗”。
他首要任務(wù)是保證自己的安全,然后才是實現(xiàn)自己那些“小小的”人生目標(biāo)。
多管閑事,尤其是在魔大陸這種混亂之地多管閑事,往往意味著無窮無盡的麻煩。
但眼睜睜看著這種恃強凌弱的惡行發(fā)生在自己面前,尤其對方還是個看起來如此弱小無助(?)的小女孩,他那顆自詡冷硬的心,還是會感到一絲莫名的煩躁,感覺像是吃蒼蠅一樣惡心。
更何況……他昨天才剛剛“教育”過這個狗頭人,讓他明白什么叫做“強者為尊,弱者閉嘴”的魔大陸生存法則。
結(jié)果這家伙倒好,轉(zhuǎn)頭就忘了疼,又開始仗著自己那點微末的實力,去欺負一個比他還弱小的存在。
『嘖,真是的……為什么總有這種不長眼的家伙,非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主動湊上來污染我的視線呢?』
他摩挲著腰間袖白雪那冰涼的刀鞘,一股難以喻的煩躁感從心底涌起。
下一刻,梅茵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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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賤種!還敢跟老子犟!看老子今天不打斷你的腿!”狗頭人見那小女孩依舊死死抵抗,頓時惱羞成怒,揚起那只粗壯的、覆蓋著黃褐色短毛的爪子,就想往小女孩的頭上扇去。
周圍的魔族們發(fā)出一陣幸災(zāi)樂禍的噓聲,似乎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接下來那血腥而“有趣”的場面。
然而,預(yù)想中的巴掌聲并沒有響起。
伴隨著一聲清越的刀鳴,袖白雪已然脫鞘而出!
“咻——!”
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如同冰晶般剔透的凌厲斬擊,裹挾著徹骨的寒意,瞬間劃破長空,精準(zhǔn)無比地斬向了那只狗頭人即將打向女孩的手臂!
“唰——!”
“噗嗤!”
溫?zé)岬?、帶著腥臭味的血液,如同噴泉般飆射而出!
“嗷嗚——???!”
狗頭人那只高高揚起的爪子,從手腕處齊刷刷地斷裂開來,帶著一串血珠,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然后“啪嗒”一聲掉落在地,還在神經(jīng)質(zhì)地抽搐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狗頭人臉上的猙獰與憤怒,瞬間被茫然與錯愕所取代。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那空蕩蕩的、只剩下半截的手腕,以及從斷口處瘋狂涌出的鮮血,大腦似乎一時間無法處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緊接著——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瞬間響徹了整個提里米格鎮(zhèn)的清晨。
梅茵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那依舊保持著抓著什么的姿勢、呆立在原地的小女孩身旁。
他手中那柄通體純白的太刀——袖白雪——此刻正斜斜地指向地面,刀身上纖塵不染,仿佛剛剛斬斷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截朽木。
他甚至連看都沒看那個在地上打滾哀嚎的狗頭人一眼,只是用那雙淡漠的、如同萬年寒冰般不帶絲毫感情的青虹色眼眸,掃視了一眼周圍那些噤若寒蟬的魔族。
“咕咚……”
不知是誰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在這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下一秒,那些原本還在看熱鬧的魔族們,如同見了鬼一般,發(fā)出各種意義不明的驚叫,作鳥獸散。
一個個連滾帶爬,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生怕跑慢了半步,就會成為下一個“斷手俱樂部”的榮譽會員。
畢竟,在魔大陸,強者為尊。
一個能夠如此風(fēng)輕云淡、一擊便斬斷狗頭人(雖然只是個下級劍士水平的雜魚)手臂的強者,絕對不是他們這些普通居民能夠招惹得起的。
更何況,對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氣息,以及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青虹色眼眸,都讓他們從靈魂深處感到了戰(zhàn)栗。
『嘖,一群欺軟怕硬的家伙?!幻芬鹪谛闹胁恍嫉仄擦似沧?。
那只斷了手的狗頭人,此刻也顧不上疼痛了,他用另一只完好的手,顫抖著從懷里摸出一塊破布,胡亂地包扎了一下斷腕,試圖止住不斷涌出的鮮血。
然后,他抬起那張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蒼白的狗臉,當(dāng)他的目光觸及到梅茵那雙冰冷淡漠的眼眸時,身體猛地一顫,剛剛涌上心頭的那一絲絲因為劇痛而產(chǎn)生的憤怒,瞬間被無邊的恐懼所取代。
是……是他!
昨天在酒館里那個煞星!
那個一不合就把十幾個冒險者打得哭爹喊娘,還“逼”著他們“自愿”發(fā)布委托的恐怖“少女”!
狗頭人渾身一個激靈,剛剛還因為斷臂之痛而顯得有些扭曲的面容,瞬間堆滿了諂媚而卑微的笑容,支支吾吾地說道:“大……大人!是您??!小……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這位……這位小姑娘是您的……您的人!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僅剩的那只手,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耳光,發(fā)出“啪啪啪”的清脆聲響。
“小人……小人是在那邊的小巷子里,發(fā)現(xiàn)這個……這個無主的奴隸的!身上還有奴隸的烙印和鎖鏈,應(yīng)該是哪個倒霉的奴隸商人被魔物襲擊了,她才趁亂跑出來的!小人……小人看她可憐,就……就想帶她去換點吃的……絕對沒有其他意思!如果大人您……您想要的話,小人現(xiàn)在就離開!馬上離開!還請大人您……您大人有大量,饒……饒了小人這條狗命吧!”
他越說聲音越小,因為他感覺到,從眼前這位煞星身上散發(fā)出的寒意,似乎又濃烈了幾分。
“如果……如果大人您看上了這個小奴隸……”狗頭人眼珠一轉(zhuǎn),似乎想到了什么,連忙改口道,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那……那她就是您的了!小人……小人這就滾!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在大人您的面前,礙您的眼!”
梅茵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淡漠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他,仿佛在看一只無關(guān)緊要的螻蟻。
狗頭人被梅茵看得心里發(fā)毛,冷汗如同瀑雨般從額頭滲出,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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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跑,但又怕惹惱了這位喜怒無常的煞星,到時候別說一條手臂,恐怕連小命都得交代在這里。
只能硬著頭皮,堆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原地,等待著梅茵的“發(fā)落”。
倒是那個被他抓著的白發(fā)小女孩,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驚恐或者慶幸。
即使剛才經(jīng)歷了手臂被斬斷這種血腥的場面,即使此刻正被一個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強者注視著,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她那雙湛藍色的眼眸,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沒有絲毫高光,仿佛一潭死水,倒映不出任何情緒。
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梅茵,那眼神……與其說是注視,不如說是一種……空洞的凝望。
沒有恐懼,沒有好奇,沒有憤怒,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生氣”都沒有。
有的,只是如同深淵般、令人心悸的絕望與麻木。
那是一種仿佛已經(jīng)看透了世間一切苦難,對所有事物都失去了興趣,連死亡都無法再在她心中激起一絲波瀾的……死寂。
『這種眼神……』
梅茵的心,沒來由地微微一沉。
他無法想象,一個看起來如此年幼的女孩,究竟經(jīng)歷了怎樣慘無人道的折磨,才會擁有這樣一雙……連光都無法照亮的眼睛。
梅茵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對著依舊在瑟瑟發(fā)抖的狗頭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滾?!?
“是!是!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多謝大人!”狗頭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朝著小巷深處逃去,連自己那條斷掉的手臂都顧不上了,生怕梅茵下一秒就反悔,把他當(dāng)場剁成肉醬。
街道上,再次恢復(fù)了寂靜。
只剩下梅茵,和那個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的的小女孩。
梅茵收回袖白雪,轉(zhuǎn)身回到房間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
確認沒有遺漏后,便背著背包下了樓。
旅店的大堂里,那個白發(fā)小女孩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個被遺棄的、沒有靈魂的精致人偶。
梅茵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個幾乎能用“一團”來形容的白毛小家伙,眉頭再次微微蹙起。
女孩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雙手緊緊地抱著懷中那個不知道是什么的、用破布包裹著的東西,低著頭,寬大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有那幾縷從兜帽邊緣滑落的、如同月光般蒼白的短發(fā),在晨風(fēng)中微微晃動。
梅茵下意識地感覺到一絲眼熟,仿佛在哪里見過類似的場景,或者類似的人。但這種感覺轉(zhuǎn)瞬即逝,快得讓他抓不住。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他曾經(jīng)在某個地方,見過類似的……存在?
不,不對。
梅茵甩了甩頭,將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從腦海中驅(qū)散。
他梅茵烏斯,兩世為人,如今的記憶力好得堪比人形自走圖書館,如果真的見過,他不可能沒有印象。
或許……只是因為對方這罕見的白發(fā)藍瞳,以及那副與年齡不符的死寂眼神,讓他想起了前世看過的某些動漫或者游戲里的“三無少女”角色吧?
他蹲下身,試圖與小女孩平視。
這時,他才看清了女孩兜帽下的臉。那是一張異常蒼白的小臉,因為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和缺乏日曬,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白皙。
五官倒是很精致,小巧的鼻子,緊抿著的嘴唇,如果好好打理一下,應(yīng)該是個相當(dāng)可愛的孩子。
回應(yīng)他的只有一雙如幽潭般深邃的雙瞳。
這種眼神……梅茵的心臟,沒來由地抽痛了一下。
他見過絕望的眼神,在前世的紀(jì)錄片上,在羅亞的奴隸市場,在那些被命運無情碾壓的靈魂身上。
但像眼前這個小女孩這般,如此純粹,如此徹底,仿佛連靈魂都已經(jīng)死去的絕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家伙……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梅茵無法想象,這個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小女孩,究竟經(jīng)歷了怎樣慘無人道的折磨,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從這個瘦小的、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小女孩體內(nèi),蘊含著一股遠超常人的、精純而磅龐博的魔力!
如果簡單換算一下的話,這股魔力的精純度和總量,恐怕至少也達到了人類魔術(shù)師的上級水準(zhǔn),甚至……更高!
一個看起來不過五六歲(實際可能十歲左右)的人類幼崽,擁有接近圣級的魔力量?
這簡直比魯?shù)蠟跛鼓莻€主角還要離譜,畢竟她可沒有人指導(dǎo)如何提高魔力,也就是說,她從一出生就具有如此高的魔力量!
可為什么?
為什么擁有如此強大魔力潛能的她,會被一個區(qū)區(qū)只有下級劍士水準(zhǔn)的狗頭人如此輕易地抓???
就算魔力量強大,但身體孱弱,不擅長近戰(zhàn),那也說不通。
哪怕只是釋放幾個最基礎(chǔ)的攻擊魔術(shù),或者直接魔力放出,也足以讓那個狗頭人喝一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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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近距離的魔術(shù)也不是沒有。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姐!
難道是……某種特殊的封???還是說,她因為某些原因,暫時無法動用自己的魔力?
梅茵的眉頭越皺越緊。
然而,當(dāng)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女孩那雙毫無生氣的、如同蒙上了一層厚厚灰塵的藍色眼眸時,一股難以喻的煩躁和……一絲絲極淡的、幾乎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憐憫,再次不受控制地從心底涌了上來。
『嗯?』梅茵心中猛地一驚!
憐憫?
他對一個素不相識的、甚至可能是個麻煩的陌生小女孩,產(chǎn)生了憐憫的情緒?
這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他梅茵烏斯,可從來不是什么濫好人!
更不會因為對方長得可憐或者遭遇悲慘,就輕易地動惻隱之心!
他一向信奉的是“等價交換”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
『難道是……某種精神系的魔術(shù)?或者詛咒?還是什么特殊的魅惑能力?』梅茵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他可不相信自己會平白無故地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產(chǎn)生這種不必要的情緒。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袖白雪,一股冰冷的殺氣,如同實質(zhì)般的寒流從他身上彌漫開來,如同洶涌的潮水般,朝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女孩鋪天蓋地地壓了過去!
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女孩到底是真的如此麻木,還是在偽裝!
然而,出乎梅茵意料的是,面對他那足以讓普通魔族當(dāng)場嚇尿,甚至精神崩潰的凜冽殺氣,那個小女孩卻只是微微歪了歪頭。
那雙古井無波的湛藍色眼眸,依舊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仿佛他釋放出的不是致命的殺氣,而是一陣無害的微風(fēng)。
這種反應(yīng)……要么是對方強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要么……就是她已經(jīng)麻木到連恐懼都感受不到了。
這種極致的平靜,反而讓梅茵心里有些發(fā)毛。
『這家伙……要么是真的已經(jīng)麻木到了極點,對外界的一切刺-->>激都失去了反應(yīng);就連死亡的威脅都無法讓她產(chǎn)生絲毫波動。要么……就是她的精神力強大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足以無視我的殺氣威壓。』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讓梅茵感到有些棘手。
他緩緩抽出“袖白雪”,冰冷的刀鋒在晨光下閃爍著森然的寒芒,精準(zhǔn)無比地架在了女孩那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的脖頸之上。
刀鋒上傳來的刺骨寒意,讓女孩那本就蒼白的肌膚,顯得更加沒有血色。
“你,是誰?從哪里來?之前跟著我,有什么目的?”梅茵的聲音冰冷而淡漠,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如同來自九幽之下的寒風(fēng)。
女孩似乎并沒有因為脖頸間那冰冷的觸感而感到絲毫恐懼,她只是眨了眨那雙空洞的眼睛,然后用一種平板無波
女孩似乎并沒有因為脖頸間那冰冷的觸感而產(chǎn)生絲毫的恐懼,她只是緩緩抬起頭,用那雙空洞的藍色眼眸似乎終于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仿佛兩顆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漣漪。
她的目光對上梅茵那雙青虹色的眼眸。
然后,她用一種平靜到近乎詭異的、不帶絲毫情緒起伏的、如同夢囈般的沙啞聲音,緩緩開口:
“澪(mio)”
“什么?”梅茵有些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