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凌千澈。
但少年很快就扭過了頭,皇后卻只來得及捕捉到他微紅的眼角,和不自覺別過去的目光。
他是想去的,但他不自信,他害怕自己做不到,也怕辜負(fù)了她和云莞的期望。
為母則剛,為母則柔。
“本宮待會兒就去面見陛下,和他說說這件事情。白鹿山地處偏遠(yuǎn),澈兒若真去,必須要經(jīng)過陛下同意的?!?
凌千澈黯淡的雙眸抬起,詫異地看向母親,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一聽又是孟云莞的主意,安帝的眉頭都皺得打了結(jié),
他十分委婉地和皇后說道,“你身為中宮,當(dāng)為六宮表率,怎能聽風(fēng)就是雨,被一個小丫頭指揮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她先是給太子補(bǔ)課,現(xiàn)在又要太子去什么白鹿山,你就那么確定,她是為了澈兒好?而不是另有圖謀?”
一向安分守時的皇后此刻卻異常堅持,
“云莞給澈兒補(bǔ)課,讓澈兒去白鹿書院,她又能得到什么呢?臣妾看見的,是澈兒這些天大有進(jìn)益,說句不該說的,就算云莞真有什么所圖,只要她能把澈兒教好,臣妾什么都愿意答應(yīng),什么都舍得給她?!?
“荒唐!”
皇帝動了氣。
皇后斂目低垂,“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yuǎn),若澈兒是個爭氣的,臣妾也不必如此殫精竭慮了??沙兼獙?shí)在擔(dān)心,以他的資質(zhì),若再這么蹉跎下去,只怕,只怕求陛下體諒臣妾的憐子之心吧!”
皇后哽咽了。
皇帝看著她泛著淚的眼角,終究還是動容了。
“憐子之心不僅母親有,當(dāng)父親的也有。罷了,就給他三個月時間試試吧,若到時候仍舊毫無長進(jìn),朕絕不會再寬容?!?
皇后喜形于色,“多謝陛下。”
昭陽殿這一番對談,傳到太子耳中時,他難得的沉默了很久。
他紈绔慣了,即便母后總愛說自己是她畢生的指望和依靠,他也是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從不往心里去??扇缃袼坪跻幌伦娱L大了。
他去了云月殿,問孟云莞什么時候能盡快動身。
孟云莞卻問他,“能不能接受從山腳下叩九百九十九個頭叩到山頂?”
白鹿書院匯聚天下才子,是唯一不受皇權(quán)管轄的地方,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打破院主不肯收徒的承諾。
孟云莞本來想著若凌千澈不肯跪,她就再想別的辦法,畢竟連孟凡都不做的事情,凌千澈貴為太子,不愿也是情理之中。
可沒想到,凌千澈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了,“可以?!?
“只要能進(jìn)白鹿書院,再多九百九十九個臺階,我也愿意跪?!?
白鹿山到底還是沒那么多臺階給凌千澈跪,只因第二日,孟云莞先行去信給白鹿山主,表明了替自家哥哥拜師之意,并在信的末尾表明知道山主不再收徒,因此只懇求做一個旁聽生。
山主當(dāng)天下午就回信,說早些年確實(shí)是不收徒了,但凡事都可有例外。聽說晉陽縣主一手好字引無數(shù)才子爭相目睹,因此他想求一幅縣主的親筆墨寶,若如此,可破例多收一名旁聽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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