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安搖頭:“還沒有。我這剛做完,打算晚上再跟母親提這一茬。反正手信總要準備,這像生花既不用花費大量銀錢,又顯得別出心裁,我做的這些市面上都沒得賣,物以稀為貴,東西也好看,想來會很合那些女賓的意?!?
裴錦繡眼底藏著算計,抱著陸鳴安的手臂撒嬌撒嗔:“哎呀嫂嫂,你能不能把這些像生花都送給我啊,我的姐妹多,她們要是看到我戴著這么好看的像生花,肯定會跟我要的!”
陸鳴安露出為難的表情:“那晚些時候我給你多做些。祖母壽宴沒幾天了,要是現(xiàn)在都給了你,我從頭做也來不及?。 ?
“哎呀,來得及就做,來不及就不做,反正你又還沒跟王妃說,這事兒就沒落到你頭上,你又何必攬身上呢!”
陸鳴安依舊面帶猶豫:“可是……”
“可是什么呀!”裴錦繡做出一副惱怒的樣子,“虧你剛剛還說要跟我道歉,現(xiàn)在連這點小要求都不答應我。這像生花又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我就是真心待你才不舍得你破費。結果你連這都不答應,枉費我從前那么掏心掏肺地對你好!”
陸鳴安擺出一副慌張模樣,“哎呦瞧你這話說的,真戳我心窩子。行行行,給你就是,都給你!”
裴錦繡這才滿意。
陸鳴安邊收拾像生花,邊故作不經意地說:“今天我聽下人念叨,白夫人攬去了采買貢棗的差事。原還不知道她還有這門路。據說是娘家那邊幫襯?!?
裴錦繡愣了一下,“她有什么門路買貢棗?娘家那邊她大哥不是已經被發(fā)配了嗎?”
陸鳴安垂眸看著手中的像生花:“好像是還有個開糧油雜貨鋪的二哥吧,聽說是有些門路,我也不太清楚?!?
裴錦繡沒再說話,但卻若有所思。
沒一會收拾好了像生花,裴錦繡還指揮著陸鳴安的丫鬟將這些像生花送到她院子去。
看著裴錦繡心滿意足地離開,陸鳴安露出一抹冷笑。
晚膳時候。
外出一天的裴玄回來陪陸鳴安用膳。
房間還殘留著尚未散盡的淡淡花香。
裴玄吃了一口菜,問:“那些像生花都被裴錦繡拿走了?”
做像生花的部分材料還是裴玄給找來的,有好幾味香料一般的鋪子都沒得賣。
陸鳴安點頭:“估計已經攛掇了竇側妃去跟父王爭取準備女賓伴手禮的事。”
雖然鎮(zhèn)北王已經將籌備壽宴之事交給王妃,但依著他對竇側妃的寵愛,只要竇側妃開口,鎮(zhèn)北王肯定會同意。
而且陸鳴安肯定,竇側妃母女半點不會提及自己,一定會把像生花的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說是她們自己的主意,自己籌備。
裴玄點頭,剛要叮囑陸鳴安要記得把自己摘干凈,寶鏡進來稟告:“少夫人,二小姐來了?!?
二小姐?
裴清婉?
她來干什么?
陸鳴安放下筷子,“請二小姐進來?!?
寶鏡退下,沒一會就領著一襲粉白衣裙的裴清婉進來。
同為庶女,裴清婉的地位跟裴錦繡比,可謂天上地下。
一個是得寵的竇側妃所出,一個是透明人一般的蘭夫人所出。
就這個夫人之位還是陸鳴安和裴玄為了惡心裴靖才給抬的。要不然一雙兒女都成人了,蘭氏都還只是個侍妾。
裴清婉手里挎著一個籃子,對著陸鳴安和裴玄盈盈一拜:“兄長,嫂嫂,清婉打擾了?!?
裴玄依舊唱黑臉,面無表情。
陸鳴安趕緊起身拉著裴清婉的手,笑容和善:“都是自家人,還行什么禮,快坐。二妹妹這時候過來是有什么事?”
裴清婉膚白勝雪、柳眉如煙,垂眸淺笑,端的是文雅嫻靜:“今日我做了些點心,便想著拿些來給兄長、嫂嫂,還望不要嫌棄?!?
說著便將手中的籃子放到桌邊,揭開蓋子,端出一碟精致的冰皮點心,白里透紅,還做成了花朵樣式,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很有食欲。
陸鳴安笑得眉眼彎彎:“妹妹好手藝,瞧這點心,府上的點心師傅都做不來?!?
裴玄冷冷瞥了一眼:“無事獻殷勤?”
裴清婉似乎嚇到了,瑟縮了一下:“兄長別誤會。我只是感恩兄長日前在父王面前提上一嘴,讓我娘親也得以被抬為夫人,我們母子三人的日子終于好過了些?!?
陸鳴安假模假樣地瞪了一眼裴玄,“看看你,都把二妹妹嚇著了?!鞭D頭又安慰起我見猶憐的裴清婉,“二妹妹莫介懷,你也知道你兄長就是武人性子?!?
裴清婉緩緩垂眸:“兄長直爽,我自然知曉。本來早就想有所表示,只是沒有拿得出手的謝禮,近日領了月例,才去買了上好的材料,做了點心來送給兄長、嫂嫂品嘗?!?
陸鳴安瞧著桌上的點心,似是很喜歡的模樣:“二妹妹太客氣了。你的心意我們收到了。我就不會做這些,往后有機會二妹妹可要教教我?!?
裴清婉點點頭,“好,嫂嫂有空隨時來找我就是。那我就不耽誤兄長、嫂嫂用膳了?!?
說完裴清婉便起身離開。
送完點心就走,不多話,語得體又不顯得阿諛奉承。
陸鳴安看著裴清婉離去的背影,轉頭笑看著裴玄:“你這個二妹妹很不簡單。”
或許在旁人眼中,裴清婉謙卑恭謹,但陸鳴安卻看出了低調和隱忍,以及眼底深處的深沉心思。
她不反感心機重的人,誰都有權利為自己打算。她能利用別人,別人也能利用她。
只是,別妨礙她的計劃,也別損害她的利益,否則,她一樣會當成絆腳石鏟除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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